周棠深深的凝著他,沒說話。 她眼裡的陳宴,哪怕是受傷流血都不會眨眼的,常日也喜歡把‘死不了’這幾個字掛在嘴邊,所以,哪怕是受傷或者是高燒不退,陳宴也一定不會容忍他自己出現這般脆弱的狀態。 所以,她知道,此時此刻的陳宴,並非是真的受病痛折磨得無助至極,才想著用這般看似道德綁架的東西讓她呆在他身邊照顧著,他只是,想要她呆在他身邊而已。 眼見陳宴那雙歷來冷沉的眼裡捲上了幾絲期待,周棠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將拒絕的話壓了回去,輕輕的朝陳宴點了頭。 就當是欠了陳宴的吧。 陳宴的目光再度輕晃了一下,低頭下來,唇角再度勾出了半抹弧度。 眼見他這種樣子,周棠滿心悵惘與起伏。 她不由的想起,曾經初見陳宴時,陳宴渾身都散發著森冷的氣質,哪怕只是一個剛剛步入高中的學生,身形瘦削,俊美的臉龐稍顯稚嫩,但陳宴身上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質,是真的成熟而又危險。 那個時候的陳宴,滿身鐵硬與不屈,校外的混混對他拳打腳踢,都不能得到陳宴一聲的求饒,更看不到陳宴剎那的脆弱與崩潰。 她當初為什麼會那麼迷戀陳宴,不僅是他長得好看,氣質出眾,出眾得想讓她去征服,更因為他落魄貧困,但又滿身的勇氣與不屈,這種矛盾的撞擊感,帶著一種致命的神秘,引導著她一步步的對他彌足深陷。 周棠深吸一口氣,半晌後,神智才稍稍從記憶中抽離,待回神過來,見得陳宴不知何時已經躺在了沙發上,像是累了般閉上了眼。 他這種難得的脆弱與文靜感,與記憶中那個熱血的少年對比鮮明,周棠這一刻再度發覺,她面前的陳宴,已經徹底主動的磨平了自己的稜角,扒光了自己的刺,他在她面前,已經變得毫無底線,甚至壓下了渾身的驕傲與矜貴,就為了讓她稍稍的,憐惜他一下。 周棠心頭再度柔軟了一下,有點悵惘與酸澀。 如果陳宴沒能喜歡她的話,如今的陳宴,一定是高不可攀,貴不可言,神秘矜貴得讓人夠不著他的一闕衣角。 所以從始至終,陳宴,都不該對她動心,那樣的話,他應該會走得一路平順。 她當初,也不該沾染上他這樣的神明,惹他放棄了自己的所有底線。 一想到這些,周棠的心越發的沉重起來。 待片刻後,她伸手去陳宴的臥室拿了一床被子出來,輕輕蓋在他身上,隨即坐在沙發一側的椅子上,兀自沉默。 這一晚,她沒打算睡,時常會伸手過去探探陳宴額頭的溫度。 直至退燒藥起效,陳宴出了汗並退燒後,她才精神不濟的縮在椅子上睡了過去。 然而待醒過來時,外面天色已大亮,她卻不是置身在客廳的椅子上,而是正躺在陳宴主臥的床上,身上也正蓋著陳宴的被子。 周棠愣了愣,混沌的腦子驟然清明。 她怎麼睡到陳宴的床上來了! 陳宴呢! 她當即就起身下床,待踉蹌的衝至客廳,才見陳宴剛端了一盤三明治在桌上擺好,眼見她出來,他清俊的眉眼朝她落來,臉色頓時柔和了半許,“醒了?過來吃東西。” 他這會兒衣著休閒,頭髮未曾打理,帶著一種輕微的卷,身上還帶著不合他身份與氣質的圍裙,整個人莫名的少了幾絲銳利與矜貴,透出了半許淺淺的柔和與平易近人。 這大清早的,陳宴這病號是在主動做早餐嗎?喜歡只對你服軟()只對你服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