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過去,夕陽西下,天色也逐漸的黯淡下來,周遭那碧藍的海水,也逐漸變得深冷至極,彷彿要將人徹底吞沒一般,令人有些發怵。 江楓和楊帆的心終於徹底的涼完,他們呆呆的站在陳宴身邊,只覺得周棠這個人,是真的就這麼消失了,說不定,她早就就被海里的各種暗流,捲到了遠方,找不到屍首了。 也是在這時,那一天都沒開口也沒吃飯,僅靠跟來的私人醫生輸液維持著的陳宴,終是沙啞的道了話:“回去吧。” 他的語氣低沉極了,難得的有些平靜,但若是細聽,卻不難察覺出語氣中夾雜著的死寂。 似乎一切都塵埃落定,也似乎陳宴的心,也徹底的歸於沉寂。m 但他們知道,陳宴的這種沉寂,絕對不是什麼好事,也絕對不是個好徵兆。 江楓默了片刻,才低低的問:“回醫院嗎?” 陳宴沒立即回話,他的視線幽遠而又蒼冷的落定在海上某處,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回北城。” 江楓猝不及防一怔,欲言又止一番,卻終究沒說出反駁的詞來,甚至於,心底身處驟然漫出越發濃烈的擔憂。 他知道,陳宴這個時候終於放棄尋找,甚至打算不顧肩膀上的傷和身體的虛弱就即刻回北城,他的這種舉動,又何嘗不是一種……逃避。 心思至此,江楓滿心震動,落在陳宴身上的目光,也越發的變得凝重與複雜。 他真的從沒見過這樣的陳宴。 他一路追隨過來的陳宴,能在逆境與刀口前不變臉色,能在被人算計裡淡定自若,與陳宴相處的這些年裡,他從來沒見過陳宴會因為什麼而逃避,而這次…… 心裡真的說不出是什麼感覺,除了嘆息便是擔憂。 江楓沉默了一會兒,才緊著嗓子順著陳宴的話說:“好,我們這就回北城去。” 說著,猶豫了一下,“這裡還需要留人尋找嗎?” 陳宴隔了片刻才低啞的說:“不找了。” 江楓神色微動。 陳宴繼續說:“她這段時間早就設計好好逃離我了,如今只是成功了而已。所以,這裡是找不到的,我就等著看她藏到什麼時候。” 他的語氣有些僵硬,又有些篤定,甚至於,還卷著幾絲莫名的小心翼翼的希冀。 江楓鼻頭驀地酸了酸,卻是還沒來得及回陳宴的話,不遠處的海里有搜救人員在互相聊天,剛巧其中一名搜救人員的嗓音大大咧咧的傳了過來,“這麼個人又是受傷又是落水的,而且這麼久都找不到,肯定是沉到哪兒去被魚咬了,或者被暗流捲走了,哪裡還有命在。我看我們還是不找了,那賞金雖然高,但泡在這裡做無意義的事也是徒勞,還費體力,我們還是回去了嘛。” “也是,這麼久都找不到,說不定早就被暗流捲走了,撤吧撤吧,泡在水裡也怪冷的。” 這話一落,那水裡的幾個搜救人員便開始往他們的遊船游去。 江楓與楊帆面面相覷一番,臉色發緊。 陳宴漫不經心的說:“那幾名搜救人員,是自發過來的?” 楊帆仔細辨認了一下,發覺那幾人的確是外地趕來的專業搜救公司的人,隨即回答道:“應該是。” 陳宴淡漠沙啞的說:“我要找的人只是失蹤而已,倒被這些人汙衊成死了,這些人毫無職業素養,倒也不用再幹搜救這行業了。” 說著,嗓音微挑,帶著幾絲壓抑著的戾氣,“楊帆,這事你差人去辦。” 楊帆怔了怔,緊著嗓子應下,只覺這樣的陳宴,彷彿真的有些魔怔了。 其實那幾個搜救人員說得沒錯的,哪怕他們再怎麼不願相信,周棠肯定是真的沒命了的,可他們雖然不想將這事實說出口,可內心卻是清楚這個結果的,但獨獨他的老闆,卻是破天荒的在自欺欺人。 楊帆再度轉眸朝江楓望去。 江楓無奈的朝他搖了一下頭,隨即吩咐人將遊船朝碼頭開去。 整個過程,陳宴靜靜的坐在原處,一言不發,他低垂著頭,臉上沒太多表情,但卻讓人覺得格外的陰森可怖,殺伐冷冽。 眼見他這個樣子,江楓越發的憂心,幾番欲言又止,卻終究沒說出什麼勸慰的話來。 待遊船靠岸,陳宴下船時步伐踉蹌,然而他卻拒絕江楓與楊帆的攙扶。 這時候,碼頭上也聚集了不少的記者,所有記者的長槍短炮全數對準了陳宴,啪啦拍攝。 這種狀況,要是放在以前,陳宴鐵定不悅,然而這時候的陳宴,像是忽略了周遭的一切,也像是突然莫名的大度了些,任由現場記者媒體的拍攝,任由自己陰冷而又滄桑的形象被全全拍下。 待坐上車後,他便主動吩咐讓司機直接開車去機場。 直至陳宴一行人開車走遠,陳宴滄桑的照片也在網上肆意流轉,掀起軒然大波。 周棠看到陳宴那滄桑陰冷的照片時,已經是在網路發酵一個小時之後了。 她正坐在江楓的保姆車上,這會兒車子已經抵達了雲城境內。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