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跟他度過的每一分鐘。有時候他下班回的早,還會動手給她做一頓晚餐,那時她覺得自己真的很幸福。
直到大二下學期的那個暑假,爸爸因為交通意外去世了,而韓江在爸爸的葬禮上親口對她說他永遠都不想再看到她!她不明白韓江為什麼要這樣對她說,於是她連夜跑去他的住處找他,他把鎖換了,於是她就蹲在門外等他回來,等了一整晚,天快亮時她看到一輛車開進了小區,停在了離她不遠的地方,駕駛位上的那個女人竟然是高琳,副駕駛位上坐著的正是韓江,她親眼看到高琳和韓江兩個人在車裡激吻,過後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媽媽已經把她送到洛杉磯的姨母家了。
那些回憶,如今想起來已經不如當年那麼令她躲閃不及,起初她只要一去觸碰跟他有關的記憶,就會忍不住覺得噁心反胃。看來時間果然是治癒傷痛最好的良藥。
週一姜雪到電視臺報到,目前她做的是跑口記者,“口”指的是所負責的新聞版塊的型別,所以她負責的是“公檢法口”,目前他們組接手的主要是公安局的一些案子,還有就是一些法院公開審理的案件,把這些案件做成新聞。做跑口記者的好處就是工作量比較穩定,因為一般每個月都有固定數量的新聞。
這天電視臺有飯局,那天負責面試姜雪的司徒環小姐就是電視臺的主編,她安排了姜雪和另外一個負責攝影的大哥高楓一起出席,叮囑他們倆今天的飯局主要是跟公安局的副局長楊局長吃飯,還特別交代臺裡那邊總監也會出席,叫他們倆好生招呼著,不要出了什麼紕漏。
姜雪平時跟臺裡的同事相處得還算融洽,只是一想到是那麼正式的飯局,她就得一個頭兩個大,因為她自認是那種不太會應酬的人,平時去採訪,即使風雨來雨裡去她向來都是一往無前,然而叫她去那種場合吃飯,還要負責應酬,她當下真的是糾結得連胃都有點疼了。
不過好在這位負責攝影的高楓大哥看起來倒像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他看出姜雪有些為難的表情,於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和氣地說:“你還沒見過我們總監吧,放心,他人挺好相處的,跟他一塊去應酬,不用有太大的思想負擔。”
“過來上班已經一個多月了,倒是沒見過總監的面,希望今天第一印象不要太壞就好了。”姜雪嘆了口氣,悠悠地說。
於是,姜雪和高楓兩個人一起開臺裡的車過去參加飯局。他們倆是最早到的,離約定吃飯的時間還有大半個鍾。接下來到場的是總監司徒夏晏,他一踏進包間,高楓和姜雪都連忙站了起來,聽到高楓對來人說了一句總監好,姜雪也跟著禮貌地打了聲招呼。司徒夏晏卻走過來朝她伸出手,溫和地說:“很高興以後能一起共事,希望合作愉快。”
他的聲音就像一陣春風揚起,讓人有種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愜意和開闊。從他進來那一刻她就迅速地把他打量了一遍,他給人的感覺非常優雅和溫柔,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卻讓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彷彿是認識了很久的朋友,時隔多年又重新相逢。她緊張的情緒頓時被巧妙地安撫了,所以語氣頓時也輕快了起來:“總監,很高興認識您!我一定會做好工作,努力配合您的。”
司徒夏晏點點頭,眉眼都微笑著看著她,在姜雪看來他微笑的弧度和記憶中的某個人居然那麼像,那個人給予了她至今都覺得感激的陪伴,雖然他們最終失去了聯絡,對她而言卻依然是不可磨滅的珍貴回憶。
那是她六歲時被寄養到舅舅家發生的事情了。當時學校對她來說是無比恐怖的存在,每天早上,舅媽做好了早餐,她都覺得沒有胃口吃不下,所以吃的很慢,而言表姐總是不耐煩地催她吃快點,要遲到了,因為舅媽交代過言表姐一定要跟她一塊去學校,路上照顧好她,因此言表姐又多了一個討厭她的理由。吃過早餐,她們倆就一塊出門了,言表姐總是走得很快,遠遠地把她甩在背後,對舅媽的命令採取陽奉陰違的態度。
最初的時候,小小的姜雪還拼命在後面追趕著她的步伐,有一次她跑得太快,一不小心絆倒了路邊的石頭,整個人都撲倒在了鋪滿碎石的路上,兩隻膝蓋都擦破了,兩隻手掌也擦得鮮血淋淋,她痛得放聲大哭,滿臉的塵土和淚水交融在一起,比路邊的乞丐還要狼狽,可是當她看著言表姐的背影逐漸遠去,那一刻比起害怕來說,她更懂得了被遺棄的滋味,似乎整個世界都把她拋棄了。
最終她沒有哭著跑回舅媽家,而是依然選擇倔強地去學校,只是那天早上她並沒有去教室上課,而是跑到了操場邊的小樹林裡,蹲在滿是枯枝敗葉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