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掐痛頸脖所留下的瘀痕又該如何解釋?
還有那股將她往水裡拖的不知名力量、任她怎麼揮舞捶打都碰不著形體的朦朧霧影,她找不到任何可以合理解釋的科學說法。
確實有人(或者鬼?)企圖將她淹死在浴缸裡。
她連夜逃出了租賃的小套房,用最快的速度搬家。
但是,沒有用,那隻鬼從此纏上她,她搬到哪裡,他就跟到哪裡。
第二回,是在公司的樓梯間,同樣是一道霧濛濛的白影無預警地出現在她眼前飄蕩,似乎存心嚇死她。她恐懼地往後退,卻感覺背後一道力量將她往前推,於是,她跌下了樓梯,造成右小腿粉碎性骨折,以及身上數不清的擦撞傷痕。
從此,那道白影不分晝夜,時時糾纏著她,她覺得自己受夠了!
她生平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虧心事啊,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
將這件事求助於未婚夫,劉致嘉聽得眉心深鎖。
他沒罵她神智不清、胡言亂語,而是溫柔地一遍遍安撫,一面積極替她打聽有名的廟宇、神壇,尋求解決之道,另一方面也到醫院掛號,全程陪同她看精神科醫師。
不只他,連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精神錯亂了?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瘋掉。
廟裡的師父說,這隻鬼執念太重,不拖她一起走是不會羆手的,只能給她幾張符保平安,治標不治本。精神科醫師則是說,這是她壓力太大所產生的幻覺,要她放鬆心情,並給她開了些寧心安神的藥。
然後,她搬到了這裡──綺情街57號。
她想,她一定是著了魔,那天下午經過這裡,看到57號招租的紅紙,一股衝動便撥了上面的電話。
聽說這裡鬧鬼,住在裡頭的人古里古怪的。
這不正好?她身邊剛好也跟了一隻鬼,大家湊一堆,剛好有個伴。她幾近自暴自棄地如是想。
美麗女房東甚至連她的基本身家都沒問,便說:「妳要住進來是符合資格啦,但是──」有意無意朝她身後瞄了一眼。「妳看起來很不情願讓他跟。」
她身後,除了搖晃的樹影,其實什麼都沒有。
看來她被鬼纏身的事,已經鬧到眾所皆知了,這段時間,她跑遍了宮廟,也遇到不少詐財神棍,幾乎快麻痺沒感覺了,她不曉得眼前這個是不是也如此。
「妳能給我什麼建議?」這一回,又要花多少錢消災祈福?
「我不能,因為問題的癥結在妳。」
「又是什麼前世糾葛嗎?」這一類宿世恩怨的故事,也聽過不少版本了。
女房東搖頭。「不,是這輩子。」
她微愕。這說法倒是第一次聽到。
「是承諾。」女房東盯著她右手的無名指。「他之所以能夠一直跟著妳,是因為妳給了他承諾。妳知道嗎?言咒的力量,有時候勝過世間任何的法術、咒術,大自然間的執行法則也無法干預,除非妳自己想起來,償清欠他的承諾,否則這件事無法終止。」
「我甚至不知道他是誰!」要從何想起?
「妳想見她?」
「想。」她受夠了那一團迷霧般的白影,如果她真的欠了他什麼,至少讓她清楚物件是誰,死也死得瞑目一點。
對上她重新燃起希望的眼神,女房東一聳肩。「妳必須自己想,等想到了,自然就看得見他了。」
完全氣死人的回答。
這有說不等於沒說?她就是想不到啊!
「我只能說,是情債,因為纏在妳和他指間的,是人間情誓的紅線。」
送走了客人,半掩在房門後的男人這才走出來。
「她看起來好糟糕。」即使失去了大部份的能力,鳳遙多少還是看得出來,此姝印堂發黑,又正逢運勢低迷、流年不利之年,恐是死劫重重。
孫旖旎聳聳肩。「沒辦法,福禍無門,世人自招之。」
「旎旎,那是一條命。」她怎能說得如此輕鬆?
孫旖旎上前,纖指揉揉他蹙起眉心。「不要皺不要皺啦!」明知道她最沒辦法看到他悶悶不樂的樣子。
「那是她的情劫啊,我能怎樣?」雙臂往他腰上摟去,她賴在懷裡討憐。「你知道的,既然是自己纏上去的,當然只有自己能解,天地神佛都沒有用。」
「但──」她的死劫真是來自那隻形影不離的男鬼嗎?他沒有近身接觸,無法確認,但是那隻鬼……魂體純淨,感覺不到一絲怨氣呀。
「妳真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