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官、官爺……”大約也是被他的話嚇到,顧媽媽諂笑著搓了搓手,“這藥,其實是大夫開給我預防疫病的,不是調理脾胃……我半點病痛也沒有。”
“預防疫病?”溫子楚眉毛一揚,“那你從前得過疫病麼?”
顧媽媽抿了抿唇,猶豫道:“是染過那麼一小陣,不過很快就治好了,真的。”她說著撩起袖子來,給他們瞧。
“不信你們看,我身上可是半點紅斑都沒有。”
“藥方呢?”
“在我身上。”說著她就從懷中摸出一疊箋紙,端端正正遞給穆信。
“這方子……”溫子楚在一旁看完,帶著些許懷疑的神色,和穆信對視了一眼,後者亦是蹙眉,輕輕點頭。
“這方子是何人給你的。”
顧媽媽面露難色,低頭咬唇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是我的一個朋友……”
穆信接著問道:“什麼朋友?姓甚名誰?家住何處?”
“這……”她尷尬地笑笑,“二位官爺恕我難以奉告,這著實是友人的私密之事。”
“你不說?”溫子楚一面笑著一面拿那扇子往手裡一打,“就不怕我們帶你去那軍營之中?”
“奴家沒病沒痛的,你們有什麼理由帶我走?!”不想她竟臉色一變,冷哼道,“若是真要帶我走,那就叫黃捕頭來吧,我就不信我這健康的身子,你們還敢動粗不成?”
“你!……”
溫子楚沒料到她已不吃這套,一時心急,顧媽媽冷哼一聲,背過身去,連看都不看他們。
“二位,請回,奴家這裡,不歡迎你們。”
“呵,你這口氣……你可知道我是誰?”溫子楚展開扇子來,仰頭就道,“爺可是——”
“走吧。”話還沒說話,穆信就拽著他往屋外走。
“誒,我還沒說完呢!喂!”
……
*
夜幕降臨,月色朦朧,城郊外的軍營之內,巡邏的禁軍剛從營帳外走過,耳邊聽得整齊的衣甲碰撞之聲。
初然坐在鏡子面前,一個勁兒地摩擦著脖子上的紅斑,那顏色不深不淺的,一眼就能看出來。不過短短一日時光,斑痕竟都擴散到了這裡,過不了多久只怕滿臉都是。
光是想著她就覺得渾身涼颼颼的。
“初然姑娘,該吃藥了。”
曾澍遠從帳外進來,手裡尚端著一碗熱氣騰騰,苦意甚濃的藥湯,但見她湊在那鏡子前,不停的看著赤血癥引發的紅疹,他心上生出些許同情來。
“你莫要再碰了,一會兒該把皮磨破了。”
初然唉聲嘆氣:“皮磨破了又怎樣,也總比這些疤要好得多。”
剛一抬頭,曾澍遠就把要放到她跟前,初然沒辦法,擰著眉一口喝乾。
“這藥太苦了。”
幸而穆信給她買了一大袋的紅棗,一日喝三次藥,都快把藥當飯吃了。
“也沒見得這藥有什麼效果。”她撇著嘴搖頭,“橫豎都治不好,何必還要喝。”
“這哪裡的話。”曾澍遠亦是每日忙得不可開交,早間照顧完母親之後,即刻就要來給初然把脈,雖是觀察得細緻,但病情依然是日益加劇。這病從剛剛出現至今,似乎越來越厲害起來,一開始七日才會出現紅斑,如今兩日就有狀況,若還不想出法子根治,只怕往後就……
“咦……”
初然正磕著棗子,但見曾澍遠眉頭一時皺緊一時鬆開,摸了許久的脈,卻還不說話。
“怎麼了?……該不是我又得了什麼奇怪的病了吧?”
“不不不,那倒不是。”曾澍遠慢慢抽回手,偏頭思索,“奇怪,脈象比起之前似乎好了一些。”
“真的?我在好了?”初然騰地一下瞪大了眼睛,“這麼說來,我這斑也會很快好了麼?”
“這……我也說不準。”曾澍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繼而又將藥箱挎上。
“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
“好吧。”
將走之時,他目光落在初然擺於桌上的一把紅棗,眸子轉了轉,繼而若有所思地走了出去。
屋外已夜深,人靜之初,半點聲音也無。
吃罷東西,初然拍拍手裡的殘屑,忽而想起來自己似乎許久沒有練功了。她往包袱裡翻了翻找出那本秘籍,飛快脫了鞋襪上床去盤膝而坐,又將秘籍放在面前,翻至中間一頁,見著那秘籍中所示的圖樣,緩緩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