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猜測懷疑。”穆信淡淡搖頭,“現下還沒有根據。”
初然莫名其妙:“根據?還欠什麼根據?”
“屍體。”穆信答道,“小林子裡,消失的那具屍體。”
“這個我就沒辦法幫你了。”初然靠在樹旁,心裡也覺得遺憾。倘使自己當初早早跟他們說了,屍首或許也不會被兇手轉走。只是她總有幾分說不出道不明的異樣之感,好像從他們幾人插手查案以來……這之間,冥冥中有人就在他們背後監視著一舉一動,無論他們將做什麼,對方都會知曉一樣。
是他們的對手太過厲害,還是有什麼是自己還沒有注意到的?
穆信猜得的那人又是誰?只可惜他卻不說……她也套不出話。
“你這麼早起了,不困麼?”猶自思索間,忽聽得穆信這麼問來,初然無所謂的晃了晃腦袋,“我睡得深,但睡得不久,幾個時辰精神就好了。”
分明見她眼底下有一圈青黑,穆信微微啟唇想說什麼,最後還是遲疑著沒有道出口,只問了句不相干的話。
“世子呢?”
“他?我怎會知道,興許還在睡吧。”初然邁開步子,百無聊賴地用腳蹭著地上的一株雜草,“這王孫貴族的,不都喜睡到日上三竿麼?理他呢。”
穆信無奈地笑了一下,瞧她一副沒事幹的模樣,想了想,方道:“我一會兒去開封府看看錢大人的驗屍結果,你可要同去?”
“去啊。”初然想也沒想就道,“當然要去了。”
“那好。”穆信略一頷首,回身又喚了一個小廝過來,說:“等你們家世子醒了,麻煩他把上回拓的有關錢大人舊檔的冊子帶給我。”
小廝得了令,點著頭退下。眼看時候不早,穆信便就和初然從王府出來,一路朝開封府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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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昨日錢大人身亡後不久,穆信就帶人衝進錢府內搜查,正巧官一韋和袁泰尚未離開,他二人當然不曉得有人曾在房頂偷聽他們幾人談話,慌忙之間逃至後門,卻被穆信抓住。但因其乃朝廷命官,故而在開堂審案之前只能先軟禁於各自家中,門外分別派有禁軍看守。
奇怪的是,從在小樹林聽得的有關賬冊一事,按理說曽管家是將賬冊給了一個神秘人,卻不想竟在錢英家中發現。由於無憑無據,是無法狀告官一韋兩人,穆信只能說這本賬冊是錢英幾人指使曽管家偷拿出來的。
接下來該如何審理他們,那就不是他該關心的事情了。
袁泰如今已被軟禁,開封府內上下皆有些人心惶惶,以至於穆信來的時候,瞧他的眼神都有些古怪。
仵作將他二人帶進停屍房,房中除了錢大人的令還有一兩具屍首。剛剛才踏過門檻,初然就聞到一股惡臭,她捂著口鼻,皺著眉直犯惡心。
穆信微側了頭看她臉上表情,抿了抿唇,道:“若是不適,在外面等著便好。”
“我……我才沒有。”初然嘴硬著放下手來,斂容做出一副淡然神色,挺直背脊跟著他往裡走。穆信暗自輕嘆,卻也沒再說什麼,只擋在她前面,隨著仵作徑直行到一具屍身前。
錢大人的身形偏胖,如今死了,一張臉煞白如紙。
“小的看了這半晌,錢大人的死因還是中毒引起。”那仵作是個年過五旬的老者,頭髮花白,但口齒倒還利索,先對著穆信作了個揖,隨即就伸手搬開錢英的嘴,說道:
“錢大人的牙堂墨黑,舌顯紫紅,此乃中毒之象,且他口中腥臭,恐怕中的毒裡有蛇毒。”
“蛇毒?”初然聽罷,連嘴也顧不得捂,忙忙就拉著穆信的胳膊,“上次曽大人所中之毒裡頭也混有蛇毒的。”
穆信沉吟片刻,問他道:“錢大人可是吃了帶毒的食物或茶水才導致中毒的麼?”
“這……是……也不是。”
初然聽他沒頭沒腦的一句,直搖頭道:“這叫什麼話。”
那仵作自己也有些弄不明白,為難地抓抓耳根,說道:“……在錢大人所飲的清茶裡,的確發現了這種毒藥。但是奇怪的是……我卻在他後頸處找到了一根毒針。”他言罷,將一方疊好的帕子呈給穆信看。
“穆大人請過目。”
帕子裡擺有一枚細長的針,針尖上只殘留著些許毒液,放在鼻下嗅了嗅,帶著一股腥味。
“別的還有什麼?”
“別的……倒也沒什麼要緊,”仵作掀開蓋在錢英身上的白布,“錢大人身上的傷口除了這針孔以外都是些陳年舊傷,比方說這手上的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