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麗的淚珠滑下她的面頰,不知是為了幸運而激動還是為了幸運的短暫而悲哀。
魯一棄回頭看了女人一眼。這一眼正好看到那對淚珠。
“不要急,還有法子的。”魯一棄的面容依舊平靜,語氣卻是充滿了焦躁。
聽到魯一棄的話,女人笑了,沒等淚珠滴下臉頰就笑了。她一邊笑一邊用力地點著頭。
“我炸開它!”
如果將手雷的威力集中在石門的門面上,那麼炸開的機率應該大些,因為石門並不太厚。可是門面這一邊沒有爆炸力的撐面,所以威力是會分散掉的,最多彈片撞擊些石屑下來。所以魯一棄是將三顆手雷塞在石門開啟的縫隙中,這樣倒不是要把門炸壞,而是希望可以震開卡死的機括。
三顆手雷是一同炸響的,巨大的震動讓石壁和洞頂又是許多碎石落下。煙霧中石門似乎晃動了一下,魯一棄沒等那些嗆人的煙霧散開,便縱步過去,將毛瑟步槍的槍身塞到縫隙中用力撬掰起來。
石門被炸破了,但這破損只是讓它的一段縫隙增加了一寸多寬。但是它依舊紋絲不動。這法子沒有效果。
第三十二節:飛鼎破
通紅的溶漿夾雜著怪異的焦臭湧入了山洞,並且大面積地鋪開。這情形讓魯一棄想到北平院中院裡“陽魚眼”的熔金魔菊。不同的是這裡不是人為的絕殺坎,這是大自然可以毀滅一切生靈的巨大能量。這裡也沒有魚額或魚尾可強破,唯一的生路也只為那些象山鼠一樣的小生靈敞開了一點點。
熔漿將靠近洞口那邊的一隻銅鼎瞬間推倒吞下,銅鼎中的油料在熔漿中騰起一個巨大的火焰,隨即便在一片青煙中與鼎體一同消於無形,與熔漿合為一體了。
從這隻銅鼎的結局可以聯想到自己的死狀,女人的身體不禁有些顫動。
魯一棄用手扶住女人的肩膀,但是他抑止不住這樣的顫抖,因為他自己的手也在微微顫動。
“你看,那銅鼎!”女人說。
魯一棄看了一眼銅鼎,卻不是溶漿中已經融化的,那隻已經看不到什麼了。他看的是另一隻依舊佇立著的。感覺中這隻四方的銅鼎應該可以派上什麼用場。
一聲長長的蒸氣噴發聲響起,如同同時扯裂了幾十匹百丈的粗厚帆布。
魯一棄把手從女人的肩頭移開。這動作讓女人感到不解,到這種時候了,這石性的男人怎麼連只公山鼠都不如。
這個男人不但鬆開了手,就連眼睛都不再看她。他的神情幾乎是將女人完全忘記,而是痴呆般地盯視著洞頂一塊搖搖欲墜的巨石好一會兒。隨即又檢視起山洞中的佈置情況,時不時還用魯家六工中的獨特手法量測距離、高度和角度。
溶漿已經快漫過半個山洞了。灼熱的溫度和怪異的氣味幾乎要讓女人暈厥過去。
“快!快來幫我!”魯一棄說。
女人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但還是很聽話地跑過去。魯一棄將步槍交給女人,讓她用這撬銅鼎的一隻象腿形鼎足,自己則扯下一塊棉袍裹在手上,直接去推鼎耳。銅鼎依舊燒得很燙,很快就燒透了棉袍,燙焦了魯一棄的雙手。但是這銅鼎也沒有抵住兩人的撬推,轟然倒下。其中的油料化做了一片火海,很快就和那溶漿連線起來。
沒了油料的銅鼎就輕多了,而且其中沒了火焰,魯一棄可以趴在地上直接用肩膀推著走。銅鼎在兩個人的努力下移動了六七步遠,在靠近管道的轉角處停下。魯一棄將它轉了個方向,將鼎口朝著管道方向。然後搬來一些方正的石塊,用步槍撬起銅鼎的一邊墊入石塊,再撬另一邊,同樣墊入石塊。然後再撬原來那邊,如此反覆,將銅鼎墊起了一定的高度。
魯一棄再次用魯家手法測量了一下位置。確定高度合適了,便拿出“天湖鮫鏈”快步走到有蒸氣活門的圓柱形高臺前。那磚石砌壘的圓柱形高臺現在也已經變得滾燙無比,已經到了一個**無法直接接觸的地步。
站在高臺邊,魯一棄沒有馬上動作,他安靜且專注地從側面看著那個隨時會開啟的活門,彷彿忘卻了周圍所有的一切,隨它溶漿還是火油慢慢地往自己這裡圍攏過來。
現在的活門已經是開啟的時候多,關閉的時間少了。魯一棄連眼都沒眨的辰光,活門,如同爆裂般開啟,強勁的蒸汽嘶吼著衝出,這情形讓人感到是要將這山洞吹脹、吹爆。
魯一棄站在噴氣口的側面,這樣可以避免被燙傷。但他還是感覺到蒸汽的灼熱,這是因為那蒸汽噴出持續的時間太長。
終於停止了,活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