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他們都下意識地認為是朱瑱命所說寺外暗釘進入時給解開的。這樣的疏忽要是換做是十四鋒刀人的刀頭是絕不會發生的。大護法和兩天王肯定是高手,但守護巢窩的技擊高手和廝殺江湖的高手,他們在經驗上和戒備心上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魯一棄朝前走著,走得很輕鬆。的確,不管是誰,只要忘卻了世間的一切,包括自己,那他的步伐怎麼走都是輕鬆的。神呼灘的地形是漸漸朝上的,越靠近山腳地勢越高。其實魯一棄現在所在位置已經不低,站在寺外的街上,已經可以越過寺牆的牆頭看到他。但此時街上雖然人也不少,卻都是注意著那東奔西突的火頭,呼兒喚女,搶救財物,怎麼又有人會注意到他。當然,這已然燒旺了的鎮子中肯定有人不會顧及那些煙火,更不用呼喚什麼人,搶救些什麼東西。這些人中應該會有誰發現了魯一棄的存在。
魯一棄的步法不緩也不急,幾乎是應合著東面冉冉而出的日頭。已經走出兩百多步了,差不多是到了神呼灘的中間位置時候,魯一棄突然停住了腳步。而此時,東面天際之間,那一輪通紅的日頭也剛好露出整個圓來。把血紅色撒在神呼灘上,撒在半面的天體山上。
“天色亮了。”魯一棄有些莫名其妙地自語了一下,恍如剛從夢中醒來。他的臉面也一片通紅,是因為有初生的紅日映照,也是因為有漫天的火光映照。
抬頭看了看天梯山,離這麼近的距離仰看,讓他覺得山體是無比的高大,自己顯得極度的渺小。從這裡看不到天梯山頂,因為層層的灰黑色雲霧攔在山腰處。穆天歸說過,墨家祖先是將寶物藏在此山“內合氣通”之處,“內合氣通”,就是採不到日月精華之光,匯不到風、雨、露、雪四淨,只有上下氣道可通,卻是走氣不聚氣。從這風水特點上盤算,寶構之處原本該是在那片雲霧纏裹的部位。可玉牌上卻是有“巔之淵”和“梯起”字樣,這兩個方位詞中不管哪一個要是代表寶構所在的話,那麼與那雲層纏裹的“內合氣通”便不搭界了。
魯一棄又回頭看看走過的距離,心中知道自己已經走過了寺牆內絕殺坎的範圍。看來這一把自己又徹底賭贏了,但是他並沒有一點興奮,因為不知道自己前面還要面對些什麼。賭一把也許是在兩可之間,可面對賭都無法賭的人和坎面,他不知道自己又能應付幾分。
天色雖然是放明瞭,但山腳下那一片還依舊暗沉。在那片暗沉之中,魯一棄能隱約看到幾對幽光。如果自己沒有估計錯的話,那些應該是寺中散放出的大獸子。他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腰間的駁殼槍,但馬上又將手放下了。是呀,如果說自己剛才是在絕殺坎的範圍之中,那些訓練好的大獸子不會對自己發起攻擊,那麼現在自己已經走出絕殺坎的範圍了,為什麼那些畜生依舊暗伏不動?看來自己這一把賭贏的彩頭比預料中要多,自己應該大膽地繼續下去。
大護法帶著陰陽兩位天王快速往西面破缺而來,雖然這段寺牆較長,距離將近一里多路,但憑他們的腳程也只是片刻就到。而事實上他們卻沒有按朱瑱命的要求及時到位,因為在還差四十多步的地方有人阻住了他們。
是養鬼婢,養鬼婢婷婷而立在西寺牆的暗影中,就像一片悠然未散的淡霧。
從她被魯一棄派去燃第一堆火時她就作好打算,絕不能讓魯一棄獨自行險,何況還有個對自己不薄的乾爹。所以自己負責的那堆火一燃起,她便鬼影似的飄然下嶺,然後隱在一間臨近上下半步崖道路的破房之中。在這裡她雖然看到了些奇怪的事情,但都未作理會,因為她心中只關心這魯一棄,其他什麼人、什麼事都與她沒關係。直到魯一棄和炎化雷下山後,養鬼婢這才悄悄尾隨在後面。黑夜之中,她這練鬼功的身手很少有人能發覺她的存在,再加上已經驅了養鬼、散了鬼氣,就是魯一棄也無法感覺到她的氣相。
大護法和陰陽二王在距離養鬼婢十步開外便停住了腳步,他們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人,卻清楚地感覺到危脅,很不一般的威脅,像鬼一樣。
按道理講,雖然是個不知底細的高手攔住去路,怎麼都不能讓這三個人輕易地停止前行的腳步。問題是他們感覺到的危險不止是來自於養鬼婢一個人,在道路另一邊,一處尚未燃燒起來的房子後面,隱約還有兩股奇怪的氣息散發著。特別是其中有一股氣相,和前面攔路的丫頭一樣不可思議,卻不是像鬼,而是像屍首,無數的屍首。
明一道,暗雙殺,這是典型的江湖暗襲方法。雖然大護法他們未在江湖上常常走動,但這樣的簡單常識是未出師門就已經學過多少遍的。
養鬼婢站在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