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心聽從魯一棄的吩咐,其實已經決定舍了自己的性命,只要保得魯一棄安全就行了。開始幾天,每到夜裡他就讓瞎子用“天湖鮫鏈”將自己捆綁起來,但奇怪的是,他體內的“三更寒”蟲卵一直都沒發作,甚至連點發作的跡象都沒有。於是他很開心,而且隨著日子的延長,他越來越開心。
魯一棄沒有喝酒,他扒拉著一大碗鹼子面,麵條雖然扒拉得很快,其實到嘴的並不多,因為他沒認真吃麵,他的眼睛和感覺已經在外面的人群裡尋找和發現。斑斕的玉石“弄斧”掛在他胸前晃悠著,並不十分引人注目,但肯定會讓一些人十分的注目。
這幾天他們三個沒一點收穫,所以一棄覺得應該找人來幫忙,於是便趕了這裡一年中最大的集,並且將那“弄斧”掛在胸前。他知道,見到這東西,和魯家有關的人會來找他的。
魯一棄突然放下手中的麵碗站起身來。
獨眼見一棄站起來,趕忙嚥下口中塞得滿滿的粉條,也站了起來,並隨手提起身邊的“雨金剛”。
瞎子沒站起來,但他也停止了嘴中的咀嚼,側耳從周圍的聲響中搜尋異常。
獨眼和瞎子都無法搜尋到什麼異常現象,這種現象只有魯一棄才能感覺到。
魯一棄從人群中突然感覺到一種久違了的靈動氣息,這種氣息他大多是在北平的時候在琉璃廠和鬼市上才感受到的。氣息是綿長的,久久不斷層層疊疊,每一次的氣息起伏是強勁有力的,隱約中還有暗青色的光澤夾在氣息中溢漫出來。
雖然算不上什麼絕好寶貝,但那裡肯定有件好東西,年代總在千年以上。這是魯一棄做出的第一個判斷。
在這中白山黑水的險惡之地,能找到這樣大年份的東西交易,很可能和魯家藏寶的暗構有關係。這是魯一棄做出的第二個判斷。
因為這兩個判斷,魯一棄急切地走出了飯棚子,往那氣息發出的人群中走去。
他才走到那些交易人群的邊緣,突然發現有點不對,自己只顧注意這好東西發出靈動氣息了,疏忽了其他一些東西,也是因為那靈動氣息太盛,掩蓋了其他的一些現象。
他發現在人群中,四散分佈著許多怪異的氣息。這些氣息很淡,而且不夠靈動,有些死死的。之所以怪異,是因為這些氣息與魯一棄感受到的古玩氣息又有好些不同點。能有這些氣,說明那裡的東西是有些年份的,但是這些氣中似乎還夾雜有生命血腥的味道、危險的味道、殺戮的味道。這些味道只應該在殺過人的武器上才會有,可以叫做血氣、刃氣、殺氣。
魯一棄馬上發現了第二個很難發現的現象,那些怪異氣息的四散分佈是有規律的,好像是《道藏精華》中提到的“五重燈元匯”。那件好東西就好比一柱燈元,而周圍卻暗布五重二十五處殺人的武器,這就像是撒了穀米後的倒扣藤籮,在誘惑著雀兒、等待著雀兒的進入。
魯一棄不但止住腳步,他還馬上往後退卻,因為他意識到那些血氣。刃氣、殺氣由於他的接近而越發旺盛起來。
“快走!”這一聲是對跟在身後的獨眼說的。獨眼也馬上反應過來,但他沒有馬上動作,而是等魯一棄退到他身後以後,他才往後退步,邊退步邊提著“雨金剛”警惕地戒備著。
人群亂了,從人群中閃出十幾個手持利刃的人。那些利刃是種非常標準的明式護衛刀,刀的前段圓寬,後段窄直。提刀人的動作很一致,握刀的手很穩,這可以讓人藉助陽光和雪光的映照,清楚地看到刀側身上優美的紋飾。
刀,就算再美,它終究要是在殺人時才會體現它們的最大價值。這些漂亮的刀都在爭取這種最大價值的體現。
魯一棄的動作明顯沒有那些刀手快,而且由於人群亂了,人們四散逃奔,許多暈頭轉向的人阻礙了魯一棄的逃跑路徑,讓他連續的碰撞而走不出幾步。
魯一棄走不遠,獨眼便也走不遠,他始終將魯一棄護在自己身後,他要在危險和魯一棄之間豎起一道保護牆。
刀手們動作快,這是因為他們是有計劃的,有目的的。而且他們不會顧及那些四散奔逃的人,他們為了清理攔路的障礙,隨意地將攔阻到他們攻擊路線的人擊出或砍倒。
獨眼和追擊的刀手接上了手,但是他的一把“雨金剛”只能攔住兩個刀手,當然,也可以說是對家用兩個刀手纏住了獨眼。其他刀手繞過獨眼繼續往魯一棄這裡追來。
魯一棄到這裡來時,為了不引起別人注意,將一支駁殼槍藏在了棉衣裡面,此時要掏出來很不容易,那要解開棉衣紐扣鬆了束腰布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