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頁紙上記載的菜,是不是就是那道鳳舞九天?
她問過阿婆,阿婆也不知道,只是告訴她,這是阿翁親筆寫下的菜譜,他一生的成就皆在這一本書上了,且囑咐她,既然繼承了阿翁的天賦,就要好好發揚光大,不求她能光宗耀祖,但求阿翁的畢生心血不被埋沒。
說這些話的時候,阿婆瞎了的雙眼留下了渾淚,她心生戚然,最懂阿翁的終究是阿婆吧。
心思轉回,望向習慣的縮到角落裡去的阿爹,她一時衝動想要說:阿爹,你以後挺直腰桿做人好不好,咱們長相不差,身材中等,又不是見不得人,做什麼要縮頭縮腦呢。
可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他雖從不擺出當爹的架勢,可終究他是長輩,該給他留點面子的。
往後,他們家生存環境好了,他也許就漸漸的改掉這個毛病了吧。
聽阿孃說起過,阿爹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昂首挺胸極其自信的人呢。
喬木眼含笑意,對夏玉樹道:“阿爹,咱的廚藝是不是該再練練。”
“哎,怎麼想起說這個。”夏玉樹看向他最疼愛的乖女。
“你瞧。”喬木攤開潔白纖細的雙手。
“二姐,你幹嘛給我們看你的手啊。”小麥對外面的熱鬧沒了興趣,老老實實坐著,問喬木道。
“小麥,你說二姐這一雙手漂亮不?”喬木得意的向老爹和親妹展示自己的手。
夏小麥切了一聲,不給面子的戳短道:“家裡活計你什麼都不幹,當然又白又嫩了,你看我的,又粗又黑。”
“阿爹,你說呢?”
“乖女這手漂亮!”他趕緊誇獎道。心裡卻嘀咕開,乖女的手和讓他練習廚藝有啥關係?
“那阿爹,你忍心這雙手變粗、變腫、變黑嗎?”喬木撒嬌道。
“哎呀,二姐,你正常說話行嗎,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夏小麥誇張的搓自己的小細胳膊。
“去。”喬木臉皮厚著呢。
“二姐,你有事就直接說唄,反正你懶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夏小麥朝她直翻白眼。
“對啊,乖女,你說,只要阿爹能辦到的就一定去辦。”
“阿爹,我的意思是,你來掌勺。”喬木希冀的望著夏玉樹,理直氣壯道:“阿爹,您閨女我青春正年少,您老忍心我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就此埋沒於廚房嗎!”
“我要吐了。”夏小麥在一旁搗亂。
“乖女啊,不是阿爹不答應你,而是,乖女啊,就阿爹那廚藝,別把酒店弄垮了吧。”他驚嚇的往車壁角里又縮了縮。
“有我呢。我雖不願意做,卻願意吃!”喬木說罷,自己先傻樂起來。
夏小麥被自家二姐的厚顏無恥給打敗了,一時拍著車廂壁咯咯直笑。
“那行,只要乖女說行,那就讓阿爹來掌勺。”他呵呵湊趣。
爺三個笑過之後,夏玉樹斂容沉思,嚴肅道:“喬兒,你真的能撐起一個酒店嗎?若是失敗了呢,那個劉三郎可是個好相與的?喬兒,讓阿爹掌勺阿爹願意,只是,你真的確定,阿爹做出來的飯菜能比得上人家大酒樓裡的大廚做出來的嗎?”
“原來阿爹是大智如愚。”喬木亦認真的望著夏玉樹。
只是一刻的深沉若海,他又恢復如初,嘿嘿道:“什麼大智若愚,阿爹這不是擔心嗎,啊,呵呵。”
“阿爹。”喬木望進他躲閃的眼,清晰的看見自己的影子映在他的眼睛裡,讓他躲無可躲。
她真的要重新審視一下這個父親了。
他從縮著的角落裡挺直腰桿,黯淡的陰影從他的臉上退卻,一絲光線打中他的上半張臉,烏黑的眼珠轉向喬木,這一瞬他不再是那個總是傻樂的夏玉樹,而是一個為兒女前程深謀遠慮的父親。
“喬兒,阿爹給你算過命,命理說你是富貴命。”他嚴肅的道。
“阿爹你還信這個啊。”夏小麥被車廂裡的氣氛弄的渾身不自在,扭了扭身子,遠離那父女倆。
“富貴命好啊,我最愛富貴命。”喬木扯唇而笑,等著他的下文。
“所以,你做什麼阿爹都縱容著你。”
“是阿爹信得過我。”
“所以,乖女你想做什麼就去做,想要阿爹怎麼做你就說,阿爹支援你,哈哈,被阿爹騙了吧。”他笑的一臉褶子。
喬木頓覺滿頭生黑線,她要收回剛才的話,他哪裡是什麼大智若愚,明明就是搞怪大神!真是太不靠譜了!
夏小麥卻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