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8部分

無肛,乃是專吞天下財寶,‘只進不出’之意。公子爺請一尊回家去擺著,招財進寶,逢凶化吉。”

陸通眉開眼笑,道:“招財進寶,只進不出,果然是個好東西!你這貔貅是買得,還是撲得?”當時風俗,市上所售的貨物,大多也可作賭博的彩頭,稱之為“關撲”,即顧客與店家約定一法賭戲,贏者得貨,輸者失錢。

那店家笑道:“買得撲得都使得。若買去,如公子這等富貴人物,少了須不好看,便是三百貫的價。”其時三百貫已是中等人家一年的收入,這玉石貔貅雖然精緻,卻也只值得八九十貫,那人此說,自是看著陸通一副遊手好閒的紈絝模樣,來個“獅子大張口”。

陸通搖頭道:“太貴,太貴!若是撲呢?”那人道:“若是關撲,公子拿一吊錢來下注,我這裡四個骰子,搖出個‘狀元滿堂紅’來,那便得了。”說著便拿出個白瓷盅兒來。所謂“狀元滿堂紅”,便是要所有骰子都是一點或四點朝上。

陸通笑道:“只有四個骰子麼,容易得緊!”拿起了那個白瓷盅兒,掀開蓋子一瞧,果然有四顆骰子在內。當下一手捂住了盅蓋,口裡唸唸有詞道:“賭神菩薩,太上老君,如來佛祖,赤腳大仙……在天在地各位保佑,回頭給你們一齊燒香。”一面搖晃,骰子在盅裡“丁令令”地響個不住。突然“啪”地將盅兒往面前一扣,叫道:“滿堂紅!”揭開蓋子,果然都是紅紅的一點朝上。

那店家不禁失色。陸通哈哈大笑,丟出一貫錢來,拿起了貔貅便走。

一回身卻見非業站在一家店鋪前,看著架上貨物,似是若有所思。陸通此時心情大好,笑道:“你喜歡這個?我給你買罷!”

非業搖了搖頭,道:“我有些事要去辦,你自去逛逛,晚上在那家見罷。”說著向對面一指。陸通見是家二層樓的客棧,門面考究,掛了個亮閃閃漆招牌:“久住,錢員外家”,心中一樂:“今夜總算有個像樣兒的下處。”卻見非業轉過身去,竟不等他答話,徑自走開。

陸通原打定了路上逃走的主意,這時見非業去了,正是天賜良機。然而非業答允了要給他五十萬兩銀子,尚未到手,如何捨得便走?一時尋思:“不如等到了池州,錢財落袋,再走不遲。”眼望著非業在前面慢慢走遠,身量高挑,配著件淡青色的長袍,顯得甚是瘦削,心中又想:“原來他這麼瘦。也難怪,他從來就不好好吃飯。”忽然間心血來潮,將貔貅揣入懷中,遙遙跟了上去。

卻見非業走過主街,進了條巷子,也不抬頭辨向,左一拐,右一穿,似是對此地熟稔異常。不多時走到一家門口,停住了腳步,向半開的門裡張望。

陸通見那家門板破爛不堪,搖搖欲墜,門樑上結了許多蛛網,不像是有人居住。正自納悶,旁邊走來一個挑著水桶的後生,見到非業,便道:“你找這家麼?這裡沒人住了。”

非業道:“這裡原來住了一戶,叫做張傳寶的,現在在哪裡?”那後生笑道:“你問到我,可是找對了人。”將水桶往地下一擱,拿肩上搭著的手巾擦了擦額頭,方道:“你怎生認得他?”非業道:“我兩年多前,曾在此地見過他一次,買過他家的年畫。”

那後生點頭道:“這便是了。張傳寶一年多前早死了。他家娘子帶了孩兒,年初改嫁給了買糖糕的曹大個兒,如今就住在後西巷子裡,你要找他們去麼?”

非業搖了搖頭,道:“他怎麼死的?”

那後生笑道:“怎麼死的?還不是斷送在他那老毛病上!你也見過他的,畫得一手好年畫兒,憑著這個本事,一家人滿過得下去。偏他好賭,家裡的夜飯米,老婆的陪嫁釵兒,都能拿去輸給了人家。兩年多前他家給逼債的人拆了大門去,他娘子便回了孃家,後來不曉得他從哪裡弄了許多錢回來,還清了欠債,又跟他娘子好說歹說,切手指發誓不賭了,這才和好。”說到這裡,搖頭嘆了口氣,道:“誰想只收住了沒幾個月,他又給人拉去賭了,三天沒下臺子。這回甚麼也沒剩下來,他也不回家見他娘子,就到山後小樹林子裡一條麻繩吊死了。倒害得咱們去找了好半日。”

非業道:“嗯,原來如此,謝謝你。”轉身便走。那後生滔滔說了半日,原是見他人物體面,想討兩個酒錢的,誰知他說走便走,不由得呆呆佇立,面上一片失望之色。

陸通嗤地一笑,從藏身的樹後走了出來,說道:“這位大哥的故事說得當真好聽,幾文銅錢,送你去打酒吃。”說著便往他手裡放了一串錢,那後生喜出望外,連連打躬作揖地道謝,挑起水桶去了。

非業道:“你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