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上逛了一圈,到城裡最大的館子吃了晚飯,慢慢踱將出來,看見一座樓前掛了個“溫香渠”的牌子,知道是個澡堂,心道:“正好回去叫上小非兒,一起來洗。”興沖沖地回到姚家閣子,奔到房前,一推門,卻在裡面閂住了。非業的聲音在裡道:“不是叫你去一個時辰的麼?”
陸通笑道:“小非兒,你快出來,咱們一起去浴肆洗個澡。路上老睡在野地,再過幾日,連蝨子都要生出來了!”便聽門閂聲音一響,非業開啟房門,道:“我已經洗過了,你自己去罷。”
陸通一怔之下,便見他只穿著裡衣,衣領半敞,一頭烏黑的長髮披散在肩上,兀自掛著亮晶晶的水珠,心道:“原來你沒在練功,卻是躲在房裡洗澡。”才轉了這一個念頭,房門砰地一聲,在他面前又關上了。
陸通無可奈何,只得一個人原路折返。路上見得衣履鋪子,便去買了些衣物。他躺在“溫香渠”的水池子裡,霧氣蒸騰,不知怎地,心中只想著方才那個驚鴻一瞥的形象,又想:“怪道他不肯跟我來這裡澡堂。他這等樣貌,若是脫光了,只怕不好這一口的人看了都要動火。”不禁想象非業脫光了是何等模樣,越想越是覺得焦躁。
洗過了澡,又回來客棧,非業已經穿得整整齊齊,道:“去聽戲麼?”陸通懨懨地道:“不去了。我在澡堂子裡泡得時候太久,頭昏。”說著便往床上一倒。
非業嗯了一聲,道:“那你早些睡罷。”陸通滿腦子綺念如潮,要想睡覺,卻如何睡得著?過了一刻,不聞對面的動靜,轉過身來。只見非業盤膝端坐在對面床上,右手掌心向天,左手向下握訣,這一回當真是在練功。
陸通瞧著他閉著眼睛,長而彎翹的睫毛在不斷跳動的燭火映照下,似乎微微發顫,只看得他心中也跟著發顫。一時又想:“老子本來不愛小倌兒,為甚麼看著他就這等眼饞?他若當真是個小倌兒也罷了,偏偏又是個惹不起的主兒!”嘆了口氣,重又翻過身來,臉向著床裡。
也不知過了多久,便聽得身後些微窸窸窣窣,似是非業在脫衣服。陸通心中有如火燒,正想再轉頭偷瞧上一眼,卻聽呼地一聲,燭火熄滅,屋內便是漆黑一片。
陸通閉上了眼睛,只覺得臍下三寸處沸熱如火,那一物不知何時,變作了一個熟銅棍兒,只熨得皮肉也要焦了。又過得一刻,再也忍耐不住,悄悄在被底伸過手去,也不褪下褲子,便捉住了撥弄。
剛剛弄得數下,忽地身上一涼,被子被人掀了開去。非業一手抓住了他胸口“或中穴”,走到門前,將房門一拉,便把陸通直丟了出去。他手上內力直透穴道,陸通身子飛出,四肢猶自麻痺,順著樓梯骨碌碌一路滾到了樓底。只摔得周身生疼,滿天星斗,更有不知哪裡來的一個水桶,倒掛在他頭上,淋淋漓漓,灑了一身的水。
陸通一腔慾念,生生化成了萬丈怒火,歇一歇,便跳起身來,罵道:“小癟三,我又沒想著你做,有甚麼不成的!”才罵了一句,見四下裡門窗紛紛開啟,不少好奇的腦袋探了出來。當下轉身便走,走出幾步,一肚子惡氣無處發洩,又回頭叫道:“這揚州城裡有的是花花堂子,上好去處,小爺這就走了去。再要跟你個小王八蛋擠一屋子睡,老子就不姓陸,跟你姓!”罵完了走遠,忽地想起:“老子不姓陸,毫不打緊,可小王八蛋到底姓甚麼來著?”
揚州城裡秦樓楚館甚多,陸通只走了半條街,便見了一家張掛燈籠的院子,幾個花枝招展、珠環翠繞的女子斜倚著樓上美人靠,彩袖水帕,一五一十地向街底招呼過來。陸通想也不想,大步走入。
院子裡一名龜奴上前招呼,見到陸通身上狼狽,不覺一怔。陸通不待他開口,便往他手裡塞了一錠銀子。那人掂得這銀子足有二兩來重,又驚又喜,高聲叫道:“有貴客來啦!”
一盅茶的工夫後,陸通已經身上換得煥然一新,端坐一間大屋中間,翹起腿來喝茶,身旁鶯鶯燕燕,圍了一圈,捏肩的捏肩,打扇的打扇。一時老鴇又帶了三四個綺羅包裹的美人兒走來,滿臉堆笑道:“老身最標緻的女兒們都在這裡了,不知道公子爺可中意哪一個?”
陸通向老鴇身後瞧了一瞧,見一個個桃紅柳綠,粉光脂豔,也提不起精神來細挑,隨手一指,道:“就這兩位穿紅的姑娘留下罷,其餘人先統統打賞五貫錢。”說著將一張一百貫的鈔子往桌上一拍。老鴇大喜,道:“宜奴,京娘,你兩個好好伺候公子爺。”收起鈔子,行了一禮,帶著其他妓女退出屋子,順手關好了房門。
這裡宜奴和京娘兩個盈盈走近,替陸通去冠除靴,又解開衣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