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選出,他們幾乎是眾口同聲的讚揚始皇聖明,表示改革的有效,痛詆過去君王的昏庸荒淫,歌頌奉法的公正嚴明,大罵以往官員的貪贓枉法。
他們卻隱藏了民眾一時不慣嚴厲奉法,動輒得咎,觸及法網而不自知,而中央派來的執法官吏,好的以苛察為嚴明,判罪重為公正,不肖的官吏更藉此欲財,欺壓剝削百姓,弄得下層民眾個個叫苦連天。
而且現在雖然戰爭消歇,民眾兵役不再繁重,但是修直道和馳道也徵發了大量的民力,雖扶蘇竭盡全力減輕民眾負擔,但民眾仍覺辛苦,好在又蕭何新政加以保護和鼓勵,所以各地的田園仍能漸漸得以修復,但民眾生活仍是勉強只能溫飽,遠談不上這些地方官員所說的富裕安康!
扶蘇初時覺得偶爾讓始皇聽點奉承話也並沒有什麼不妥,但每到一個地方,聽到的都是奉承諂媚的論語,就不禁讓扶蘇皺眉了,但但到始皇聽得緊緊又問的模樣,扶蘇覺得還是不要直言相勸為好,最好又個合適的機會。
很快的機會來了,這一日,始皇駕車在穎川長社駐陛,下駕在事先備好的一處富裔底邸!
扶蘇當即安排好了一切,支開趙高,便悄悄的來見始皇,這時始皇正要安歇,聞見近侍喜來報:扶蘇見駕,不禁愣了一愣,便宣扶蘇入內。
扶蘇入內拜見:“兒臣扶蘇拜見父王、母后!”
秦王捶了捶有些痠痛的腰椎,問道:“王兒,天色已晚,你來見朕有何要事?”
扶蘇琢磨了一下言語,試探的道:“父王今日來巡幸各地,感想如何?”
始皇聞言不禁神采飛揚道:“官吏清明,百姓安康,朕十分的滿意!”
扶蘇心中苦笑,搖了搖頭道:“父王被他們騙了,其實目前天下百姓的生活仍然十分困苦,尤其是關東六國!”
始皇大驚道:“怎麼可能,朕一路之上那些官員和長老難道都在騙寡人?”
扶蘇不置可否的回答道:“父王請想,各國的百姓享受寬鬆的律法慣了,突然嚴厲的秦律加到他們身上,他們一時怎能受得了,怎能沒有怨言?再則國家修建直道和馳道、修通水利、興建要塞、築極廟宮殿、構父王陰陵哪一項不需要徵調大量民夫,雖說這大都是利國利民之舉,但百姓們也難免有所怨言!請父王明查!”
始皇被扶蘇一言提點,不禁默然,臉色也有些難堪,看了眼王后,出言道:“王兒所言也頗為有理,但朕還是有點不信,地方官員膽敢欺騙於朕!”
扶蘇沉聲道:“父王為一國之尊,只有真正瞭解百姓疾苦,才能因情而施教!其實要識破那些官員的騙局也很簡單,只要父王換上便衣和兒臣一同微服私訪一下便行了!”
始皇看了看皇后,皇后也點了點頭,於是,始皇想了想:“這樣吧,明天朕假裝身體不適,休息一天,暗地裡換了衣服和王兒出去在長社鄉里轉上一轉,看看實情如何!”
“是,父王!”扶蘇興奮道。
次日一早,皇后宣稱始皇身體不適,要休息一天,文武群臣,內侍官一律擋駕,而此時的始皇則已換上了青衣布衫,和扶蘇一樣行進在鄉里的小道上!
此時的始皇和扶蘇青衣短裝,頭戴毛氈小圓帽,腳穿翹頭長靴,完全是兩個貨郎的模樣,雖然始皇氣度軒昂,舉止之間掩蓋不住他的王者風範,扶蘇俊秀灑脫,怎麼看都不像是在風塵中打滾的行商,但藉著這種身份,卻和容易的接近了鄉下的普通民眾。
為了怕露出馬腳,二人只騎了兩匹劣馬,沒帶任何從人,由於二人根本不懂小貨郎如何賣貨,為了怕引起別人的懷疑,他們沒帶任何的貨物,只託言貨已賣完,他們正趕回穎川去,他們藉口馬要喝水,或是人肚子餓了,問村夫農婦要水買食,乘機進入民家,和這些憨厚的男女老幼閒聊。
始皇發現,果然正如扶蘇所說:這些舊韓的農民對國事一無所知,而且似乎也不想知道,他們奉行的是千千萬萬年以來的農家信條,日出而作,日落而歸,努力耕耘,就有收成,年成好時,他們感謝天地,祖宗庇佑;年成不好時,他們只有收緊褲帶,忍飢受凍,卻得將繳的天賦充公,或是將大部分僅有的收成交給地主,但他們卻很少對此又怨言,他們認為繳賦交租是應該的,不管換了哪個皇帝來管都是這樣,天時不好,一定是他們做錯了得罪了天,神,或者祖先,所以不下雨或漲洪水來懲罰他們!
但他們卻難以忍受的是:原本平靜祥和的生活規律突然被打破,鄰里之間偶爾發幾句牢騷就有可能被衙役抓入官府,甚至連行止稍有差錯,甚至完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