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禮拜起,你司馬叔叔就要到生產處去擔任全廠的生產排程了。”徐憶蘭把另一個好訊息告訴了兒子。
“生產排程對司馬叔叔來說真是‘小菜一碟’,他的能力何止當個排程!。。。。。。”天佑還想往下說,被母親打斷。
“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
“為一項技術革新趕圖紙哩。”
“哥哥,你別磨蹭了,我都快餓死啦。”大佑急不可耐地想吃飯。
“都上桌吧,隨便吃點,沒做出什麼菜來。”憶蘭一邊請大家上桌,一邊還要謙虛一番。
大家坐好後,開始喝酒吃菜,整個用餐過程,憶蘭總是給這個佈菜,給那個佈菜,自己卻顧不上吃。
張木匠喝了幾口酒,話便多起來:“我從一開始就覺得這樣對待他太不公平,他要是壞人,那麼整個世界都沒好人了!哼!”
木匠嫂不安地看看關閉的屋門:“別說這些好不好!你就不怕讓外人聽了去!”
張木匠清醒過來,小聲地說:“我這不是在你們跟前說說麼,當著其他人我有分寸。”
“老張,秀花說得對,以後說話真得注意了,我的教訓難道還不深刻麼!”
“以後注意,以後注意。”
木匠嫂仍不依不饒地指責丈夫:“虧得在工人裡沒抓右派,否則你也跑不了!”
“跑不了就跑不了。”
“到時我就跟你離婚!”
“吃菜,吃菜。”憶蘭打起圓場,給他們夫妻佈菜。
張木匠一邊夾菜一邊說:“啥?你還要跟我離婚?”他搖著頭說,“沒聽說過。”當他把一口菜嚥進肚裡,又對大家說,“別看她嘴巴這麼說,其實她離得開我麼,不信問問她,舍不捨得離開我?”
“去你的。”木匠嫂羞答答地說。
天佑和大佑見兩位長輩逗嘴,只是抿著嘴笑。
司馬祺威則陷入沉思:沒有切身體驗的人是無法理解右派者們的各種切膚之痛的!
憶蘭心中也起了波瀾,暗想,木匠說的不錯,恩愛夫妻怎麼捨得分離呢!但是,就怕事情逼到了那一步,不捨得又能怎樣?恩愛夫妻被迫離婚的有不少呢!
吃罷晚飯,憶蘭吩咐天佑為大家泡了壺香茶,自己則收斂起桌上的杯盞碗筷拿進廚房去洗。等她從廚房回來,就聽到張木匠正在要求司馬為大家唱支歌。經張木匠這麼一提醒,徐憶蘭才記起司馬是會唱歌的。當年在他家幫傭時,曾聽到過他的歌聲,而且唱得很好。她馬上附和道:“司馬,大喜的日子,你還不為我們唱一支。”然後又對大家說:“你們想不想聽呵?”
“想聽。”大家異口同聲,然後鼓起掌來。
司馬祺威笑了,笑得很開心。他站了起來,搓了搓雙手:“唱什麼呢?許多年不唱了,怕唱不好。”他思索一番:“那麼我就唱《延安頌》吧。”他清了清嗓子,唱了起來:
“夕陽輝耀著山頭的塔影,
月色映照著河邊的流螢,
春風吹遍了平坦的原野,
群山結成了堅固的圍屏。
啊!延安!你這莊嚴雄偉的古城,
到處傳遍了抗日的歌聲。
啊!延安,你這莊嚴雄偉的古城,
熱血在你胸中奔騰!
千萬顆青年的心,
埋藏著對敵人的仇恨,
在山野田間長長的行列,
結成了堅固的陣線。”。。。。。。
大家被司馬那婉轉激昂的歌聲所打動,靜靜地聽著,他們的胸臆中湧動著歌中所展示的激越情懷。
一首歌唱完,司馬自己也被深深地感動了。
“再唱一首,再唱一首。”顯然大家還沒滿足,紛紛鼓掌歡迎。
盛情難卻,司馬只好再唱:“我再唱一首《抗日軍政大學校歌》吧。”說罷,他又唱起來,大家如痴如醉地聽著。
司馬祺威唱完第二首歌,馬上對大佑說:“該聽你的口琴獨奏啦。”
大佑倒也爽快,他起身去取口琴。目前他的口琴吹奏技巧已有長進,過去他只會吹奏單音,現在會伴奏了。他雙手捧著口琴,腳底下打著拍子,他吹奏的是一首節奏感很強的《喜洋洋》他果真把這首曲子的那種喜慶奔放的意境表達了出來。一首曲子吹奏完畢,他收起口琴要求哥哥為大家吹奏笛子。並找出笛子和笛膜遞到哥哥手裡:“哥哥,該聽你的笛子獨奏了喔。”
徐憶蘭聽得專心入迷,望著長大了的兒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