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總算王家村的人做了一回好事兒。”翠眉雙手合十唸佛。
“翠眉姐姐,你說的啥意思?”珍眉不能理解,疑惑地望著她。
“你小娃子家家的,莫打聽!說來,還得感謝濤哥嫂子的幫忙。她與我們家平常不大對付,外面村裡來了客,雖說是面子情,那也是人情。我說的你可要好好記在心上。哦,我剛催了熱食,這會兒煮好了,你守著姑娘,我去端來。再來了客人,你客氣著點兒。嗯,剛才你就做得好。”
珍眉聞言,有些得意地笑了,等珍眉出去後,她勤快地倒掉王老太的那碗水,剛她要阻止倒不是怕別人用金穗這個病人用過的碗,而是嫌“別人”髒。這要歸功於習氏的教導。
看看金穗安穩地閉著眼睛,她抿抿小嘴,沒開口叫她,又端了盆子碗和帕子出去清洗。
金穗聽著耳邊乍起乍落的鞭炮聲,意識開始朦朦朧朧起來,在又一串鞭炮聲響起的時候,她從簾子縫裡看到一個人影匆匆進了來,那人影在簾子外躊躇了會兒,一手掀起簾帳。金穗在簾子大開的瞬間閉上眼睛,心想,這濤媳婦這會兒鬼鬼祟祟地過來做什麼呢?難道是打算再來諷刺她嗎?
濤媳婦手伸進金穗被子裡,激得金穗打個寒戰,她也嚇了一跳,看金穗還是閉著眼睛,膽子大起來,在被子邊上摸了摸。出了簾子,她怪聲怪氣地嘀咕:“真是晦氣!就當是給我陪客的補償了,買鞭炮還得花錢呢。”看到紅桌上的雞蛋,左右張望幾眼,揣了幾顆在懷裡,然後快步出去,小心地在外重新插上門栓。
金穗睜開眼,苦笑,原來那濤媳婦不知道從哪裡聽說王家村後走的那幾個媳婦中有人在她被子裡塞了一小串銅錢,那銅錢還沒捂熱呢,就到了濤媳婦手上。她想了想,就是那為說“招人眼”的媳婦放進來的,具體那媳婦長什麼模樣她並未看清,至於兩人是不是串通好的,那就更不得而知了。
沒多大一會兒,翠眉端了飯食回來,叫醒金穗,仍給她套上那件棉花小襖兒:“姑娘,吃了飯才有力氣,身體才會壯。”
她送一口,金穗吃一口。覺得差不多,再也咽不下的時候,金穗搖搖頭,她再送勺子過來時,金穗閉緊嘴巴不肯再吃那加了皮鴨蛋的白米粥。
翠眉見金穗如此配合,心裡也高興,讓小珍眉收拾了碗勺,心疼地對金穗說:“前兩天姑娘吃不下、喝不下,老太爺費了老大的勁兒才想法兒撬開姑娘的嘴餵了些藥。這才兩天,姑娘身上的肉都下去一大半了。今兒的姑娘肯吃飯,不曉得老太爺聽了得有多高興!”
金穗喝粥費了體力,這會兒腦子更暈了,若不是翠眉扶著她,她恐怕會直接倒在枕頭上睡過去。
“老太爺前兒的抱回姑娘,自己個兒也著了涼,虧得老太爺平日裡肯鍛鍊,時不時下地幫著佃戶做些農活兒,吃了兩副藥才好。”翠眉一摸她的頸子,觸手潤潤的,便取了枕下的棉帕子給她擦擦汗,口中不停,“我說這話不是嚇唬姑娘,是真的心疼老太爺。老太爺現今兒只有姑娘一個盼頭了,所以啊,今兒的莫論姑娘聽了啥話,都莫放心裡去。她們不是我們家的人,我們家的事兒,哪是她們三言兩語能說清的?”
翠眉給她擦完汗,捲了髒帕子放進自己的荷包裡,打算待會兒出去的時候順便洗洗,一摸枕頭下,帕子都用光了。她摸摸金穗身上其他地方,裡衣是潮的,又想起什麼似的,一拍手,懊惱地說:“看我忙暈了,姑娘,你急不急?”
急什麼?金穗不明所以,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翠眉見她不說話,心下嘆息,忙摸了床頭的衣服給金穗穿上,這時節連棉褲都找出來準備好了。
金穗一眼看到那個開襠棉褲,翻個白眼,任由翠眉給她穿上,外面罩了裙子。穿著妥當,翠眉抱起她,到裡面隔間裡,牆根上靠著兩個木桶,翠眉掀開一個類似現代農村廁所樣的茅坑,是斜坡式的。金穗心下驚訝,忍著噁心瞧了一眼,還算乾淨。
翠眉扒開她的褲子,只露出個屁股,哄她:“姑娘,我手穩,你昨兒夜裡才起了一回,莫憋著了。”
敢情她在夢裡還被把了一回尿?金穗頓覺無數烏鴉飛過頭頂。
她憋紅了臉,幾乎在崩潰的心理下發一次洪水。誰知道下一次翠眉想起送她上廁所是什麼時候呢?
起身的時候,金穗匆匆掃了一眼黃家的廁所,不像她的臥室裡包了木牆,而是土房子,有兩道門,一道門連著她的臥室,另外一道大概是在外面,門朝南,這茅坑平日裡應該是蓋著的。連著臥室的那道門既有木板門,還有厚重的簾子遮擋得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