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裡面的氣體跑出來,須臾便把皮袋子吹成了一個氣球。
金穗瞪大眼,不管那氣球上糊了幾滴小雨滴的口水,看著他開心的笑臉,她也微微笑了,好奇地摸了摸柔軟而又奇蹟般因鼓脹顯得硬實的氣球,這氣球可比現代那種氣球厚得多,因而也結實得多。
她想起了什麼,笑問:“這就是豬肺泡?”
小雨滴聽了這話則有些沮喪,回頭望了一眼他祖母花大娘,心道,奶奶明明說金穗肯定沒見過這種氣球的,咋穗姑姑一猜就猜準了呢?
這就像你給了別人一個驚喜,別人卻早就體現過一樣。
金穗從床頭櫃上摸出一個小荷包,笑嘻嘻地拿小剪刀剪出一截線,然後用細線紮緊了氣球,笑道:“我還是第一回見豬肺泡,上回爺爺還說要給弄一個來玩呢,結果他去王家村買豬肉的時候那豬肺泡都叫王老太太家的皮猴子們搶光了。小雨滴,謝謝你啊。”
小雨滴又快樂起來,羞澀地笑了笑,扭捏了半天,忍痛割愛道:“我最小,年年殺豬得的豬肺泡哥哥們都讓給我玩了,這個送給穗姑姑。奶奶說,穗姑姑一個人睡在這兒沒玩伴兒,還要喝苦苦的藥,好可憐!”他原本只打算給金穗“開開眼界”的。
金穗摸摸他的小腦袋瓜子,笑了笑,正兒八經地給他道謝,然後拿起氣球看了又看,氣球洗得乾淨,被孩子們搶過來搶過去地玩,沒有絲毫腥氣,她十分滿意,捏起溼潤的小帕子仔細擦乾淨小雨滴落在上面的口水。小雨滴的臉紅通通的一片。
金穗揉了幾把氣球,手感真是好,這麼柔軟,這麼有彈性……呃,她打住少兒禁止的念頭,隨口問道:“小雨滴,它不是豬的肺做的豬肺泡吧?”
小雨滴傻眼,傻兮兮地望著她。
恰巧花大娘和武安娘子不知說起什麼低低而笑,因此都聽見了金穗的話,花大娘笑倒在武安娘子炕邊上,揉著肚子道:“哎喲,我的閨女兒喂,你問的是啥傻話?”
武安娘子索性邊笑邊擦眼角。
金穗摸摸鼻子,此地鄉音與她原本的口音差別比較大,所以她剛變成金穗那會兒都不敢說話,因為口音差距鬧出的笑話很可笑嗎?她一點都不覺得可笑好不好?
“花大娘,到底是咋回事嘛?你不說,我咋曉得?”金穗天真無辜地望著他們。
“那豬肺泡是……哈哈……”花大娘說到關鍵點笑得說不下去。
金穗便拿充滿求知慾的雙眸望向小雨滴,小雨滴湊近她,小臉蛋兒紅得像煮熟的蝦子,神神秘秘地低低道:“穗姑姑,豬肺泡就是裝豬尿的……”
金穗雙手當寶貝似的摟著所謂的豬肺泡,華麗麗地傻掉了。
呵,膀胱就膀胱唄,你幹嘛叫豬肺泡啊?金穗深覺自己被誤人子弟了。
她尷尬地“嘿嘿”笑了兩聲,動作輕柔地把豬膀胱氣球塞進小雨滴懷裡:“小雨滴,一年才殺一頭豬,就這一個豬肺泡,我今兒的算是開眼界長見識了,就不奪你所愛了。”
其實也不怪金穗被誤導,她本來沒見過這種玩意,而古代人忌諱頗多,雞爪是鳳爪,豬腿是蹄髈,豬舌頭叫賺頭,豬耳朵叫順風兒(“兒”通“耳”,“順風兒”要讀出兒化音才好聽),蛇叫錢串子等等,豬膀胱被婉轉地叫做豬“肺泡”便不算什麼了。
自花大娘來過這一趟後,珍眉和翠眉時時拿這事兒取笑她,黃老爹抿著嘴角忍得極為辛苦。
沒過兩天,黃老爹耐不過金穗纏磨,問了問顧曦鈞。
顧曦鈞冷漠道:“我早想趕你們走了,日日從早到晚喧譁,在我這兒搭戲臺子唱戲哪!”
黃老爹早習慣了顧曦鈞的冷漠刻薄,可不管怎麼說,他還是感激顧曦鈞的,且這些日子來他隨顧曦鈞到荷香鎮挖幹堰塘裡的泥蓮子,這蓮子直接入了金穗的藥。因泥蓮子年代久遠,極為珍貴,為他省下不少銀子。
分明是刀子嘴豆腐心。
不過,黃老爹想想那一千兩銀子,還是覺得心疼。
黃老爹約了辦年貨的趙爹爹,他與金穗的行李並不多,草草收拾了,天剛擦黑便登上了牛車,黃老爹一路把金穗捂得嚴嚴實實的,不偷一絲冷氣,金穗和他說了兩句話便睡了過去。
這****平平安安,並無二話。
誰知一大早起來,金穗剛端上珍眉送來的熱粥,便聽見外面喧譁不斷,似有人在吵架,夾雜著女人的嚎哭和男人的斥罵,而這聲音正正好是從黃家的大門口傳進來的。
珍眉眉頭狠狠一皺,對放下碗筷聽動靜的金穗道:“姑娘,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