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你頭一回見黃姑娘。怎麼這麼大脾性?好好收斂收斂你的性子,再這麼胡為下去,小心我把你送回伯京。讓你祖母請先生好好管教你!”
“好娘娘,莫生氣了,”楚回塗眉毛一挑,金穗陡然覺得那生動的表情是從他臉上“蹦”出來的,他趕緊告饒。“我聽說黃姑娘是從鄉下來的,以為會跟咱們城裡的小丫頭不同。沒準爬樹掏鳥是高手,想著有人陪我玩了,誰知還是跟咱們府裡的丫頭一樣無趣。娘娘饒我這一回吧,我跟黃妹妹作揖賠不是還不行麼?”
爬樹掏鳥?無趣?金穗嘴角抽搐。她活了兩輩子還真沒幹過,這個“無趣”的帽子恐怕摘不掉了。
“胡鬧!”楚世子妃經受不住愛子的軟語哀求和撒嬌,佯裝板著臉道,“你黃妹妹的父親好歹是中了秀才的老爺,就是黃師傅在外面還要被人稱呼一聲老太爺的,黃姑娘一個女孩子如何能跟你一個泥猴樣的去爬樹掏鳥?”
終究板不住臉,笑了笑,點點楚回塗的額頭,轉臉對金穗道:“這個是我們家的混世魔王,你莫理他,小時候大病了一場就嬌貴了,混起來我們家王妃王爺都頭疼,黃姑娘莫介意,回頭啊,好好讓他給你賠罪。”
金穗手裡還攥著楚回塗的扇墜子,扔也不是,收也不是,攥在手裡更不像話,就把那扇墜子給了月嬋,聽了這話,知曉楚回塗是個被寵壞的小孩,笑道:“娘娘言重了,六公子天真爛漫,孝心切切,民女很是羨慕呢。娘娘和六公子都是有福之人。”
楚回塗聽了“天真爛漫”眼一瞪,這是形容女孩子的詞語吧?他眨巴眨巴眼睛,注意到月嬋手裡的扇墜子,眼裡有道幽光一閃而過。
楚世子妃則露出憐惜的神色,沒注意到楚回塗的眼神變化,感慨地對楚回塗道:“你黃妹妹才失去了父親母親的庇佑,從兗州千里迢迢到了荊州,身子骨還不好呢,人家一個小女孩子家獨自在咱們家做客,多乖巧。你好好學學。”
楚回塗一愣,忙點頭應承,笑道:“太太說的是,我一定會多照顧黃妹妹的,黃師傅做的火柴很得老爺和大人們的喜歡,我也很喜歡呢,黃師傅很厲害啊!”
金穗聽了這句“照顧”,心裡無比彆扭,她低頭謙虛道謝,裝作因憶起父母而傷感的樣子,因而錯過了楚回塗眼裡閃過的一道興味的光芒。
鄭文婷見氣氛被楚世子妃調動起來,岔開話道:“來之前聽娘娘和黃妹妹看什麼東西,侄女和六公子一進來就收起來了,不知是什麼好東西,讓侄女也飽飽眼福?”
這話一岔,就岔到楚世子妃新見到的字型上,忙把金穗送的禮物打了開來,楚回塗越發無趣,說不到幾句話便先退下了,留下三名年齡各異的女性興致勃勃地討論字型、畫、古今詩詞,金穗也鄭重地謝了鄭文婷,一番客氣最後轉到金穗的生辰上。
多數時候金穗在聽,另外兩人在說,偶爾提出自己的疑問。鄭文婷走過南北,楚世子妃見多識廣,兩人話題一聊就聊得很深。金穗感嘆,看來,這個時代的女人果真不是那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知道三從四德、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深閨女子。
金穗深覺,她應該學和能學的東西還很多。
到了告退的時候,楚世子妃拉住兩位姑娘不讓走:“好容易你們來了陪我說說話,恰逢黃姑娘的生辰,橫豎你和黃師傅約定的時間還早,早晨就在我這裡吃碗長壽麵。哎,你這丫頭,要是早些說,今天咱們在府裡小小地慶祝一下也是可以的。”
金穗忙歉疚地道:“多謝娘娘,只是民女在孝裡,恐怕在府裡過生辰對先父先母不敬,也掃了娘娘的興,因此,不敢勞煩娘娘了。”
她是孝期裡的人,不在家鄉守孝已經惹人話了,何況是在別人府裡慶祝生辰?
楚世子妃又感嘆了一番,到底留金穗吃了早飯才放她出去。
金穗最為高興的是,楚世子妃給了她一張玉牌,她以後只要跟她屋裡的大丫鬟說一聲就能出門了。楚世子妃委婉地以保護她的人身安全為由讓她出門坐楚王府的馬車,帶楚王府的護衛。
不管怎麼樣,金穗還是高興的,鄭文婷在分手時好意提醒道:“黃妹妹初來乍到不熟悉襄陽,襄陽城裡除了楚王府,還有漢王府和襄陽王府,妹妹出門在外小心仔細衝撞了人。”
金穗忙鄭重地道謝:“多謝鄭姑娘提醒,我會注意的。”
“嗯,”鄭文婷點點頭,鬆口氣,清淺地笑道,“你向來乖巧喜靜不喜動,我還是放心的……怎麼說,你也是和我一道來的,要是有為難的事直接來找我便是。聽說是姚四公子特意拜託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