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姑娘要回家去了?你的病還沒好透。咋回家去呢?就近在濟民堂裡養養不是更好?僕婦詫異地問。
金穗肯定這名婦人不知濟民堂的住院費有多高,解釋道:藥堂住宿昂貴……
原來如此,可見我們沒白跑一趟。解了黃姑娘的燃眉之急。僕婦將銀子呈上,遞給黃老爹,笑道,既有了銀子,黃姑娘越性兒在城裡多住些日子。看大夫也方便。我回頭跟我們家太太說說,能不能給黃姑娘找個住的地方。
黃老爹忙和金穗千恩萬謝。又推辭銀子不肯接,僕婦們費了些口水才讓黃老爹接了。
等她們走了,金穗將包袱解開,放回原處,喜道:爺爺,城裡的太太們實在心善。
是啊,她們心善,黃老爹笑了笑,趕明兒我們在牌坊上刻字,把這件事兒刻上去,方能感謝她們的恩德。
金穗將幾片茶葉放進滾沸的開水裡,正要與黃老爹和山嵐嚐嚐碧螺春的香味,聞言,手一頓,多丟了幾片茶葉進去,她心疼地將剩下的茶葉包起。
原來太太們發善心是有方向的。
金穗微微苦笑,想了想也罷了,她家白受了別人的銀子,怎能不回報些什麼?天上掉餡餅也不是白掉的。
爺爺,那我要不要去學堂?金穗說著,頗有些心動。
黃老爹擰著眉頭想了想,道:我們在縣府裡住不久,還是莫去了。
金穗不解地望向他。
黃老爹兀自搖搖頭,不知在想什麼,卻沒給出解答。
茶泡好了,爺爺,山嵐哥哥,嚐嚐碧螺春吧。金穗笑著奉上茶水,打斷黃老爹的沉思。
黃老爹回過神來,嚐了一口茶水,嗔笑道:上好的茶葉讓你這著煮,都給你浪費了。明兒的問問藥堂裡的小藥童們,特別是專門給顧大夫煮茶的小藥童,看看正經的茶是咋煮的。也算是給你打發無聊的時間。
金穗試探地開玩笑問:爺爺咋曉得碧螺春是啥味兒?
我咋不曉得?黃老爹垂眸,又啜了一口,祝掌櫃名字雖是竹葉青,卻偏愛碧螺春,我去他哪兒沒少喝。
不會品茶的人哪兒會區分茶的好壞?
他這話不過騙騙不懂事的孩子罷了。
金穗沒有接話,習慣了便好了。原來祝掌櫃的名諱是葉青。
金穗暗笑,竟合了山嵐、珍眉的名字,那天祝掌櫃與她談起席氏愛茶,卻絲毫沒露出一星半點的尷尬。
這之後,又有兩撥人來給金穗送善款,一撥是珠黎縣大鎮上的太太們,一撥是白水鎮上的太太們。
前前後後的善款加起來有二十多兩銀子,金穗數著小銀庫,摸著小角的碎銀子,心裡樂開了花。
縣太爺接到珠黎縣民風淳樸、鄉民友愛的訊息,大讚,特意讓黃老爹把這件事兒刻在牌坊上。
黃老爹俱都應了,到了三月底,祝葉青回了伯京,留下連年餘在珠黎縣。
金穗也被黃老爹送回雙廟村,金穗問:爺爺,我們不搬家了嗎?
穗孃兒急了?黃老爹笑呵呵地對背上的金穗道,你孃親的牌坊還沒立起來,我們咋能走呢?
金穗摸摸額角,她沒為立牌坊的事兒操過心,竟把這件事兒給忘道腦子後面去了。
。。。
第174章 解決(一)
祖孫兩人有說有笑地回到村子裡,因縣府與村子距離遠,平常不趕集的日子裡沒人回進城,因此金穗回來的訊息壓根沒人知曉,不過,他們剛進村子,便聽到一陣吵嚷聲,還是在席氏的牌坊那裡。
金穗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覺,故意開玩笑道:爺爺,不會是秦五奶奶、四伯孃她們曉得我們回來,特意來接我們的吧?
黃老爹聽到李十孃的哭叫和秦五奶奶的呵斥夾雜著賭坊管事老孃的咒罵,心底敞亮,把金穗從背上放下來,點她鼻子道:鬼靈精!莫胡說,我們去瞧瞧再說。
他牽起金穗的小手,臉色有些沉重,眉頭略皺了皺。
兩人直接從麥地的田壟裡穿過去,春天的風溫煦和暖,帶著絲絲涼意,讓人溫暖的同時又覺涼爽,這是個草長鶯飛的舒適季節,草尖上還沒曬乾的露水在金穗的鞋底上留下一層淺淺的溼痕。
金穗暗歎,若不是那些嘈雜的叫罵聲和心中不平靜的喧囂,這真是個踏春野炊的好時節。
隔著一塊麥地,便傳來李十孃的破口大罵:……你個不要臉該浸豬籠的妖精,當婊/子還想立牌坊,不就是個下賤的奴婢,還敢問我要娃兒!你不要臉,我還想要,我孫子還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