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文太太說道:“得了,晨露得了教訓。敢明目張膽地給你們下藥,她有不對,你明知那鴨子有異,卻還硬讓晨露吃下,你又能對了?估摸著鄭姑娘這回對咱們存了芥蒂,以後不得親近了。”
文華怏怏,想說不親近就不親近了吧,卻知文太太不愛聽這話,終是認識到自己的手段過激了些,便沒跟她犟嘴了。
文太太卻又笑道:“還好,穗孃兒不計前嫌,救了那個丫鬟,她要是死了,咱們和鄭姑娘這兒還不結了個解不開的死疙瘩?”
閒話了幾句,吃過簡單的晚飯,黃老爹來把金穗接走了。因金穗和文華的屋子躺著綠衣丫鬟晨露,兩個姑娘只能另擇房間。文華自然是住在文太太屋裡,黃老爹不願給姚長雍添麻煩,直接讓金穗和珍眉睡在為丫鬟們準備的屋子——那三丫鬟死掉了,就空了一間屋子出來。
文太太沒留住人,等金穗走後,不禁有些悵然,文華安慰道:“娘,鄭姑娘不是不講理的人,這事兒錯不在我們,黃妹妹又做了補救,慕容公子總不會遷怒到我們身上吧?”
文太太道:“那丫鬟在慕容公子眼裡不過是賤命一條,又是自作孽不可活,這樣敢給主子的客人下藥的丫鬟,鄭姑娘首先不容她。我憂心的是……”
文太太猶豫不決,附到文華的耳邊低聲道:“你今兒的回來說看見慕容公子的護衛打了火槍,這個事兒可不能再跟別人說了。以後就當做沒這回事兒,提也不要提,娘下晌跟你說的話,你可要一個字不漏的記住!”
文太太聲音雖小,語氣卻十分嚴厲。
文華繃緊臉點了點頭,道:“娘,我記住了。”
想起文太太下午說的話,她的臉色白了白。火槍這種東西在學堂的時候女先生們有提到過,不過卻沒人見過,只因在大夏境內一般官府衙差都是不能配備火槍的,府兵有火槍卻只在戰時才能見面於世。
慕容霆帶了有火槍的護衛,足以讓朝廷給他扣上一頂謀逆的帽子。
那麼,慕容霆殺人滅口也就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了。
文華心裡微有冷意,既然不能告發慕容霆,那麼保全自己的方法便只有與慕容霆“同流合汙”了。她的腦海裡忽然閃過金穗所說的話,急著去扯文太太的袖子,口中切切地喊道:“娘,娘!”
“有啥話兒你說吧,瞧你急得。慕容公子不是濫殺無辜的人,只要我們不犯在他手裡,他不會拿我們咋樣的。你莫自己把自己嚇著了。”
文太太哪捨得嚇唬女兒,文華看著膽子極大,其實也不過是她捧在手心裡長大的罷了。當然,她心裡其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鎮定,她是行商的,對朝廷政策少不得關心幾分。
大夏中原一帶是朝廷也就是皇帝的天下,而邊疆包括海疆都掌握在各大王府的手中,這慕容王府所轄東海之地,不僅有重要的通商口岸,還掌控著王朝大半的海鹽。雖然朝廷對鹽和海運控制得很嚴格,但慕容王府有皇商之家姚家做經濟後盾,說是權勢滔天、富可敵國也不為過。
慕容霆要悄無聲息地弄死他們,跟碾死螞蟻也差不多。
但是文太太不能自己亂了,她還有閨女要顧著,路是自己選的,要怨也只能怨自己了。
文華趕緊把金穗的話對文太太說了,文太太驚異地望著她:“華姐兒,這主意不錯!你是咋想到的?”
文太太雙眼閃閃發光,無數個打問號從腦子裡飄過,才剛得意一陣,便覺得不對勁,文華聰明勁是有,可這份見識卻不是她能有的。
“孃親,你還不曉得我,我這榆木疙瘩腦袋哪兒能想到這些,是黃妹妹和我閒聊時提到的。你瞧,今兒的那多的壞人,還不是被慕容公子的護衛給打跑了?”文華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臉,說起來,她往先還很照顧金穗,擺姐姐的款兒,現如今倒越發覺得金穗更像姐姐了。
尤其是今天,她嚇得呆立不動了,很想像那三個丫鬟一樣尖叫著跑出來,但是金穗卻很鎮定,反應那麼快,從閻王手裡把綠衣丫鬟的命給奪了回來。而且,若不是金穗救了綠衣丫鬟,即使慕容霆肯查出背後設計的人,恐怕她也必定會見棄於鄭文婷。
而鄭文婷可是慕容霆未來的妻子,是慕容王府未來的主母,她哪裡得罪得起,就連綠衣丫鬟,她也只敢做些小動作惡整,不敢真的把她怎麼樣的。
所以,今天金穗救的不僅是綠衣丫鬟,還有她。
文太太聽了文華的話,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笑道:“我就說,你咋突然開竅了。”
接著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