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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中醒來,揉了揉眼睛,慕陽望見東方既白,胭脂色的紅光徐徐染上晨間的霧靄,如同散開的墨跡,一點點沿著天際暈染出一種散漫的豔麗。

看天光,現下約摸是卯時四刻,城門應該已經快開了。

側身,看見碧青的草地上少年還在沉沉睡著。

慕陽不自覺微笑,練了半晚的劍,見她記住了所有的招式,少年才像鬆了一口氣,和她一同癱坐在地上。

累的坐不起身竟就這麼席地幕天仰面睡倒。

想來真是……很好笑。

摸了摸身上的令牌,慕陽漸漸斂了笑意,回城取過包袱季昀承來送她的馬車也差不多該到了。

本想叫醒少年道個別,想想,還是作罷。

解開發帶理好再重新系上,又掬了一捧湖水,洗淨臉頰,少年抹的不知是什麼藥,只過了一夜,傷痕就好似淡了許多。

最後看了一眼這個美得幾乎同凡塵脫節的地方,慕陽抬腿準備離開。

“你要走了麼?”聲音清澈低啞。

慕陽沒有回頭,只平靜說了一字:“嗯。”

走了一段,才又聽見少年的聲音:“我的名字叫重夜,你呢?”

“我叫……慕陽。”

取過行李,果然已經有輛馬車停在慕宅外。

慕陽看了一眼那輛奢華的馬車,正待上車,忽然那半垂在暗金色細織紗帳外的銀絲流蘇被驟然掀開,馬車頂鑲嵌著的耀眼寶石下露出季昀承那張囂張美麗的臉,他似乎心情很好道:

“上車罷。”

抬起的腿這麼剎住,慕陽忽然不想上車了。

8 第七章

馬車顛簸著離開了葉良城,慕陽一言不發坐在馬車一角,另一邊佔據了馬車大半位置的季昀承挑眉一笑:“怎麼,不開心我陪你去麼?”

慕陽側眸看了他一眼,便又轉過頭去。

那一眼淺淺淡淡,卻讓季昀承莫名一凜。

拳頭打進棉花裡,季昀承也不想自討沒趣,再不理慕陽,改為逗起了自己的新侍女久離。

耳邊聽著女子的嬌嗔聲,慕陽半掀開簾子朝外看。

越是離開葉良城,越能看見沿途路邊逃瘟疫而來的老百姓,因為無法入城,只能風餐露宿,狼狽不堪,攜家帶口,具是乞兒模樣。

“小侯爺,我看他們好可憐呢。”

“嗯?”季昀承拖長了音調。

“我們可不可以給他們一些乾糧啊,不,要不我們帶他們一起進城吧,我看他們也不像染了瘟疫的樣子。”

聽見這段對話,慕陽撤回身,朝季昀承看去。

季昀承並沒有應了久離的要求,只是笑容淡淡俯視著坐在自己下首的少女:“你要把你的乾糧分給他們麼?或者把自己進城的機會讓給他們?”

久離一怔,她的原意是為了想在季昀承面前露出自己善良的一面,卻並沒有想過反而弄巧成拙,搖搖頭剛想補救,又聽見季昀承的聲音:“好了,我知道你不會願意的,出去罷。”

這時,季昀承已經沒了方才調笑時的笑意。

久離行了個禮,不甘不願退了出去。

慕陽抽身事外,未料下一刻,季昀承的視線已投向了她。

“你有沒有覺得我很殘忍?很喜怒無常?”

想了想,慕陽搖頭微笑:“沒有,我很欣慰。”

“欣慰?”

“那是當然。您現在是我的靠山,我自然不希望您出事,自持原則不妄動惻隱之心,總好過毫無原則盲目同情。”

季昀承大笑,指節敲擊在案臺上:“我發現我有點欣賞你了。”

“多謝小侯爺賞識。”

不論是二十多歲的玄慕陽還是現在的慕陽都算不上什麼良善之輩,天性裡的薄涼是掩藏不住的,她只在乎與她有關的人或事,其他的再是如何,又與她何干?

想來,會為了慕晴趟上季昀承這條渾水也無非是因為……即便表面排斥,心裡不知不覺間卻已經將慕晴當做自己要保護的人了。

大約三日後,馬車終於到了安陽城。

慕陽記得,此時離鬧出起義的日子已經沒多久了,距離瘟疫源頭車玉城不遠的安陽城外早已圍滿了百姓,他們一部分是不願遠離家園,還有一部分是老幼拖累,只得在城外搭了些簡易的帳子,因為人數眾多,老遠便能聞到濁臭難聞氣味,隱隱有蠅蟲繚繞。

他們到時,正聽見城外傳來一聲一聲乾澀的嚎哭。

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