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儀再唱:“二拜吾皇。”
兩人換了個方向,面對皇帝一拜,雍無端繼續道:“感謝父母,賜我生命,得與你相守。”
司儀又唱:“夫妻對拜。”
兩人對面而立,徐徐拜下,雍無端道:“得與君相守,永生永世,絕不相負。”
江策心中一緊,悠悠嘆出一口氣來,“你若不棄,我定生死相隨……”
這下麻煩大了,江策想象了一下師父恢復記憶以後想起這段的情景,會不會直接揮劍砍了自己。
江策不喜歡宴席那種熱鬧的場景,也不想應酬那些不認識的人,所以雍無端體貼的只帶著他給皇帝和皇后敬了杯酒便放人離開。
他就這樣心中懷著莫名的忐忑被送入洞房。
依然還是太子東宮的寢室,看上去與往日大不相同。
被精心佈置了一番的橫樑上和柱子上都紮了紅綢,寬大的床榻上鋪著火紅的錦被,床前擺了一個圓桌,上面的盤子上放滿了瓜果酒水。兩根粗大的紅燭燒了一半,暖黃的燭光隨著窗縫透進來的微風輕輕搖曳,被特意點燃的薰香帶著絲絲甜膩,靜靜飄散。
江策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偶爾拿點水果往嘴裡塞,聽著外面的喧譁聲,心中糾結不已。
一會真的要洞房嗎?他似乎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結婚行禮這些都不算什麼,可是要跟一個男人嘿咻就……
一想到洞房不洞房的問題,他就有種拔腿就跑的衝動。不過好歹是兩人結婚的日子,不說一聲就走好像說不過去,江策設身處地的想了想,如果自己結婚新娘突然跑了肯定不會好受。
歸根到底還是不願看到他傷心難過,江策最終還是決定等人過來再做打算。
況且兩人實力懸殊,如果說不通,把人敲暈了便是。等將來師父恢復以後,一定會原諒自己這樣的行為吧,指不定還會感激。
等了許久,外面的喧譁聲才漸漸散去。
除了死了以後在宗門停留的那十年,江策從未覺得時間過得這麼慢過。等待最是磨人,江策已經圍著屋子轉了好幾圈,終於聽到一個腳步聲慢慢走近。
寢室的房門被利落的開啟又關上,雍無端站在門口並沒有看到江策,心瞬間便慌亂了起來,直到看到他從內堂轉出來才轉悲為喜。
大喜之日免不了多喝幾杯,雍無端站在門口臉上看不出什麼異狀,就是一雙眼眸比平時要亮堂一些。
江策站在桌前,看著他臉上露出一抹尷尬的神色,“那什麼,既然你回來了,我就該走了。”
雍無端聞言身子一頓,眉眼微垂,看上去竟然有幾分可憐的意味,只聽他聲音沙啞道:“喝了合巹酒再走吧。”
江策心一軟,點了點頭,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手裡已經被塞了一個酒杯,裡面是滿滿的一杯黃酒。他聞著那味便知道那裡面加了不少好料,不過就一小杯而已,喝就喝吧,也不會對身體有多少影響。
兩人離得近了,江策只覺得自己被他那一身濃重的酒氣包裹,自己聞著都覺得有些醉意,心想這人怕是喝了不少吧,看上去倒像是沒事人一般,酒量真好。
手臂交纏,各自喝完自己杯中的酒,如此才算禮成。
江策既然答應了,也沒必要再拒絕這個,動作乾脆利落的把那酒一飲而盡,再看了一眼,轉身便走,不料袖子卻被人扯住了。
“前些時候我已選好了繼承人,大約再過個三年,這裡的人事便能定下來。”雍無端一臉認真,看著只是要與他談正事。
江策只好轉過身來,聽他繼續把話說完,這畢竟關係著兩人什麼時候可以離開。
雍無端這下倒像是醉了,他另一隻揉了揉額頭,腳下晃了晃,似乎馬上就要醉倒在地。江策看他這幅模樣,也不好馬上走人,只得扶著他走到床邊坐下,對他說:“你喝醉了,這些事情明天再說吧。”
雍無端坐在床上,拉著他不放手,又一字一句道:“那船也造好了,過幾日我陪你去試試。”
江策站在他身旁,皺著眉頭嗯了一聲。沒見過有人喝醉了還能這麼冷靜的說事的,他心裡有些拿不定主意,搞不清這人到底醉了還是沒醉。
正想著,腰身突然被抱住了,一個腦袋塞到他懷裡,似乎還蹭了蹭,江策渾身一僵,正想馬上把人傳開,卻聽到一個悶悶的聲音傳來:“我有些捨不得……”
他的話只說了一半,江策卻是聽明白了,捨不得什麼,不言而喻。畢竟對現在的師父來說,這裡有他的父母親人,再沒有想起來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