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幾日都不見玉強過來?又跑哪胡鬧去了?”老太太坐下後,掃視了一眼,才看著林氏問道。
“強兒他這兩日都是早早就上書院去了,說是先生布置的功課太多,一直就沒時間過來給老太太請安,說是等過了這幾天再過來向老太太請罪。”林氏早就想好了託詞,趕緊陪笑著回道。
老太太聽後,淡淡瞥了她一眼,然後才說道:“專心讀書是好事,只是也要顧著身體,別熬壞了,你平日裡也要多看著他些。”
“是。”林氏在心裡捏了把汗,她那不爭氣的兒子哪是去書院讀書去,不過是因為前幾天不知跟哪個狐朋狗友在外頭胡鬧了什麼事,回來就看見有一隻眼眶周圍全烏青了!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當時問他怎麼都不說,後來才在小廝口中知道那個孽障居然是跑到窯子裡去,為了一個妓子跟別人起了衝突,才被捱了打。她當時簡直是氣得差點沒暈過去,老太太平生最恨的就是那些專門勾引人的狐狸精,要是知道這孽障居然自己跑去那腌臢的地方,她光想都覺得心裡發冷!不得已,只好幫兒子找藉口糊弄過去,雖然早就勒令那小廝不許走漏了風聲,要有人問起,就說哥兒是跟朋友打架鬧的。只是這會看老太太那眼神,她心裡就感到一陣發虛。
老太太倒是沒跟她多說,點了點頭就把目光轉向白文蘿和白玉蝶身上道:“好了,三丫頭去給你二姐姐倒杯茶。二丫頭也別委屈了,姐妹之間有點小磨擦是難免,喝了這杯茶就算是過去了,以後誰了別記在心上,不然我可是不輕饒的。”
周氏微微笑著,白玉妍這會也抬起頭看了過來,林氏假意地笑了一下道:“老太太何必委屈二姑娘,就是兩姐妹玩鬧而已,有什麼值得要遞茶賠禮的。”
老太太只朝她擺了擺手,意思是讓她別管,林氏也就樂得閉了嘴。然後也把目光轉到了白文蘿身上,似乎所有人都在等著白文蘿露出不情願的一面,等著看她為難勉強的樣子。
可惜白文蘿只是輕輕應了一聲,然後就走過來,接過如意捧上的茶遞到白玉蝶跟前,輕笑著說道:“昨兒是我錯了,不該不問青紅皂白就讓二姐姐平白受了委屈,還望二姐姐莫怪。”
白玉蝶本來聽到老太太讓白文蘿給自己捧茶道歉,心裡還有些得意。可現在一聽白文蘿說的這話,挑字眼的話,是一點問題都沒有,但她卻怎麼聽著都感覺那是在諷刺自己一般。她抬起眼,看了看白文蘿,只見她不但沒有一點委屈憋氣的樣子,而且那雙正看著自己,淡淡含笑的眼睛明顯全是嘲諷的神色。莫名地,她有一種被俯視的感覺。
那不是在道歉,而是不屑與她計較。
和白文蘿相比,白玉蝶真的只是個任性的孩子,僅僅一個眼神就能讓她覺得心裡一陣氣悶。在她認為,所謂的道歉,起碼要表現出卑躬屈膝的樣子,就像平日裡那些向自己認錯的丫鬟一般。所以現在白文蘿這不卑不亢的樣子,不但沒有澆滅她心裡的火氣,反使得那火氣騰地又開始往上竄了起來!可是老太太坐鎮在旁邊,她一時也挑不出白文蘿的錯,只得咬了牙,抬起手接過白文蘿手裡的茶,恨恨地說道:“三妹妹客氣了!”然後就碰了碰那杯口,連唇也沒沾唇,就把茶杯交給旁邊的丫鬟。
“好了,好了,以後姐妹之間就得這般相處,平日裡開開玩笑,小打小鬧是沒關係,但是不能傷了和氣。以後要再有誰再敢意氣用事,我可就不這麼輕饒的了!”老太太自然看得出來白玉蝶還在鬧彆扭,但白文蘿已經大大方方地認了錯,這事自然就點到即止。於是便滿意地點了點頭,開口打了圓場,也算是稍稍警告了一番。
“老太太是不輕饒誰?難道是在怪我這多日沒有過來伺候?這時外頭忽然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隨後就見小丫鬟走進來說道:“大奶奶過來了。”聲音才落,便看到一個身著杏黃緞面牡丹折枝刺繡圓領對襟褂子,桃紅繡牡丹百褶裙,看著有十八九,身材纖細的女人走了進來,懷裡還抱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怎麼過來了,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原就身子不好,來了就來了,不也不知讓丫鬟幫你抱著喜姐兒。”周氏見秦月禪走過來後,便站了起來把她拉到自個身邊,有些心疼地責怪著說道。
“老太太和太太疼愛,我還不能在跟前伺候著,原心裡就覺得過意不去,哪能再這般持寵而嬌。而且又不是下不來床,只是前些天身子虛了些,怕來了過了病氣給老太太就不好了,今兒覺得身上好些了,就順便也把喜姐兒抱過來,喜姐兒也說是想老祖宗了。”秦月禪說著就把懷裡的小娃娃放了下來,扶著她站穩後就給她指了指老太太柔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