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就聽到院門吱呀地響了一下,沉香頓時回過神,然後就轉身走到屋外一瞧,原來是那看院門的曹婆子,手裡拎著個食盒走進來。
“喲,姑娘出來做什麼,怪冷的,我這就送過去了。”沉香剛出來,那婆子忙就一臉殷勤地笑著說道。
“嬤嬤這是給我送的晚飯?”沉香走過去後,看了看那婆子手裡的食盒問道。
“是,這是三姑娘託我給送過來的,都熱乎著呢,這天也晚了,姑娘想必是餓壞了吧。”
“天這麼冷,還勞嬤嬤跑這一趟的,進來喝杯熱茶吧,我剛沏好的。”沉香笑著說道。
“其實我就是順道給姑娘送過來的,今兒三姑奶奶回來,老太太高興,我們這些下人都跟著沾光,老太太也給平日裡看管著院子的幾個老婆子擺了小桌酒,她們正吃著呢,我這就得過去了。“曹婆子拎著那食盒一邊往屋走,一邊嘮嘮叨叨地說道,面上的笑容都擠在一塊了。
“那我就不耽誤嬤嬤吃酒去了。”進了屋,沉香接過食盒放到桌上,然後就從身上掏出個小荷包,裡面裝著的是一塊銀餅子。沉香將荷包塞著那婆子手裡,接著道:“這是二奶奶賞的,難為嬤嬤能將這院裡的東西保持得這麼幹淨整潔,而且還什麼都沒變,實在是費心了。”
那嬤嬤不動聲色地接了那荷包,悄悄捏了捏裡頭的分量,面上頓時笑開了花,趕忙就笑道:“三姑奶奶也太客氣了,這都是我分內的事。那好,姑娘先慢用,我就出去了,姑娘若有事,出去走兩步到小角門那喊一聲就行,我就在那邊。”
沉香要送她,她趕緊就攔著說道:“姑娘不用出來了,這外頭多冷,天也黑了,我出去時會將院門掩上的。”
瞧著曹婆子出去後,沉香便將門簾放了下來,然後回身走到桌子邊,開啟食盒,裡面共有兩層,上面裝著的是水晶鴨脯和香茹雞丁,下面是一碟藉粉桂花糖糕的點心,還有一碗白米飯,皆冒著熱氣,飄著香味。
這都是白府廚房裡的拿手活,沉香頓時就被香味吸引了,正打算坐下吃的時候,忽然又聽到院門那響了一下,難道那婆子又忘了什麼不成,沉香將剛拿起的筷子又放了下去,遲疑了一下,便轉身走到門邊,掀開門簾,卻不想那門簾一掀開,猛地就看到秦月禪蒼白著一張臉,直挺挺地站在門前!只見她身上一襲刺目的大紅遍地金對襟羅衫,襯著外面的白雪,還有她面上因撲了厚厚的一層粉,顯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就如忽然冒出的冤鬼一般,陰寒滲人!
沉香嚇了一大跳,對上秦月禪好雙正死死盯著她,如兩個黑洞一般的眼睛,手一時抖了抖,好久才說道:“是大奶媽,這會過來,可是有什麼事?”她說著,就特意往秦月禪後面看了看,卻沒見有隨行過來的丫鬟,心裡更是疑惑,甚至隱隱生出幾分不安來。
“哼,沒事我就不能過來了。”秦月禪冷哼一聲,然後就推開她,自己走了進去。她先是瞧了瞧這屋子,再一看那桌剛剛擺出來的飯菜,就往那走了過去,接著道,語氣尖酸刻薄,“哦,是躲在這吃飯呢,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敢出去了!”
沉香跟著走了過去,看著秦月禪面上那副詭異的表情,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大,但面上卻還是強笑著說道:“大奶奶這話……我不明白什麼意思,是二奶奶讓我回來收拾東西的,這些飯菜,也是二奶奶剛剛讓曹嬤嬤給送來的。”
秦月禪聽她這一說,就抬起臉,在沉香面上掃了掃,然後又上下打量了她好幾眼。只見沉香上身穿著一件簡簡單單的白綾對襟襖兒,下配一件繡花紅綿裙子,發上一朵絨花,斜插兩支銀簪,耳上一對珍珠墜子,面施薄粉,唇點淡脂。一雙杏目水靈靈的,越發顯得貌若嬌花,天然俏麗。完全看不出她已年滿二十,如何瞧著,也不過是十六七的年紀罷了。
沉香見秦月禪這一直死死盯著自己看,那眼光越來越恐怖。她心裡越來越忐忑。她正打算再開口仔細問一句的時候,忽然見秦月禪抬起手,猛地就將那盤桂花糕點從桌上掃了下去!啪的一聲脆響,牡丹纏枝的青花盤子,瞬時被摔成碎片,扁圓形的糕點咕嚕地散了一地!
“不要臉的賤丫頭,你也配叫這等好東西!”秦月禪摔了盤子後,就抬起手,指著沉香的鼻子罵道。
沉香完全那懵住了,看著秦月禪有些癲狂的眼神,好一會才開口道:“大,大奶奶,你怎麼這樣,這是二奶奶送過來的東西,你……”
然還不等沉香說完話,秦月禪忽的就往沉香臉上惡狠狠地甩了個耳光,接著罵道:“賤人,也不瞧瞧自己是個什麼貨色,也配得那麼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