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正面向著她，深吸一口氣以舒緩震駭波動的情緒，沉聲道：〃你是怎樣發覺的？〃

徐子陵改變坐姿，雙目電射——，心忖現在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希望——乃唯一曉得〃司徒福榮計劃〃的人，然後合兩人之力不擇手段拚著受傷來個殺人滅口，否則以後會被她牽著鼻子走。他肯定寇仲心中轉的是同一念頭，他不知道寇仲能否狠下此心，卻知自己肯定辦不到——

香眉微聳，輕鬆的道：〃百密一疏，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何況…兒早曉得你們另有圖謀。〃

寇仲雙目津芒驟盛，旋又斂去，頹然嘆道：〃看來你是不肯說出我們錯失在甚麼地方哩！〃——

秀暉湧起復雜的情緒，優優的瞟徐子陵一眼，目光轉回寇仲臉上，柔聲道：

〃恰恰相反，我本不打算說出來，但現在改變主意，決定立即解除你們的疑慮，好令你們安心。相信人家一趟好嗎？就算你們拒絕助我，——絕不會出賣你們。〃

徐子陵訝道：〃為何忽然改變主意？〃——

目光投往窗外中園的方向，微嘆道：〃剛才我在試探你們，看你們會否殺人滅口？我進房來實是以身犯險，可是在如此情況下，你們仍不肯向人家下毒手，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兒給你們感動哩！〃

寇仲和徐子陵聽得臉臉相覷，因難測她說話的真假，感覺則窩囊至極點，有肉在玷板上，任由宰割的被動苦況——

柔聲續道：〃你們的漏子出在商秀…身上，也是唯一的失著，我猜到你們定會找她解釋，只沒想過為你們作和事老的是宋家二公子。跟蹤他可比跟蹤你這兩個其堅似鬼的小子易多哩！他早前離開商府時更是滿懷心事。〃

兩人恍然大悟，這確是百密一疏，同時亦安心下來，因為石之軒並不曉得他們和商秀…間發生的事，故不會像——般懂得伺伏商秀…行館之旁，等待他們上釣——

見兩人呆頭鳥般的瞧著她，微笑道：〃人家真不會出賣你們，更不會利用這來威脅你們，那對…兒有甚麼好處？而縱有天大好處我也不願以後你們認定我不但是無可化解的仇人，更是卑鄙至極之徒。〃

兩人開始感覺到——的誠意，交換個眼色後，寇仲道：〃見你這麼乖，我們亦有回報。我們昨晚夜採尹府，聽到尹祖文和貴派聞採婷的對話，尹祖文指你難忘殺師之恨，不利你們聖門兩派六道的統一，提議以白清兒代替你。聞採婷看來已給說得意動，還說邊不負、闢守玄兩人都支援白清兒。只要石之軒肯狠心殺死女兒，陰癸派會臣服石之軒之下。〃

徐子陵補充道：〃尹祖文認為只要能生擒你，他有辦法迫你把《天魔訣》交出來。〃——

容色平靜，雙目下垂，淡淡道：〃你們確神通廣大，竟瞧破尹祖文的身份。〃

寇仲笑道：〃這或者就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嘴角微翹似示不屑，曬道：〃甚麼天網？甚麼天命？太史公早有伯夷、叔齊善人不得好死，而滿手血腥罪孽者卻得善終之嘆！他自己則慘遭宮刑，不能人道。所謂天網天命，是耶非耶！只不過是滿口仁義的偽善者騙人作奴材的大話。〃

寇仲訝道：〃我不過隨口說說，心中並無意見，你卻像並不把眾叛親離、四面楚歌的情勢放在心上？〃——

雙目凝視寇仲，緩緩道：〃祝師死後，——從此沒有親人，在聖門裡惟強者稱王，只要殺死石之軒，其他人怕我還來不及，豈還敢來惹我。現在最後的決定握在你們手上，你們若一意孤行，我只好另尋辦法，但仍不會揭破你們的勾當。〃

最後一句話今兩人大生好感。

寇仲向徐子陵道：〃陵少怎麼說？〃

徐子陵道：〃我答應過的事，從來沒有不算數。〃——

喜出望外，嬌軀輕顫道：〃那石之軒死定哩！你們可有甚麼計劃？〃

寇仲道：〃我們希望能在此點上有些保留。可以告訴你的是我們曉得石之軒在長安有另一個化身，故正等待某一時機的來臨，當迫得石之軒全無退路，我們可在他唯一的逃生出路伏擊他，可是詳細計劃要待到那一刻來臨前，我們才可以告訴你。到時你會明白我們現守口如瓶的原因，因為牽涉到我們太多秘密。〃——

點頭道：〃這非常公平。你們現在是…兒僅有敢信任的兩個人，不必絲毫擔心你們會害我。為方便行動起見，奴家暫居此處行嗎？這裡環境不錯，我保證不會被下人發現。〃

只聽她的話，兩人知她已把司徒府的形勢摸通摸透。

寇仲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