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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建德是李世民的敵手嗎?忽然間他樂觀的心情煙消雲散,前途一片渺茫,而戰死洛陽可能性陡增,還要連累徐子陵和跋鋒寒兩位好兄弟。
嘆一口氣後,寇仲長身而起,正容道:〃我寇仲以我的信譽人格保證,在洛陽勝負未分之際,只要我寇仲尚有一口氣在,宋缺絕不會沾手洛陽。且沈法興、李子通仍在,宋家在海南陣腳未穩,故於明年春暖花開之時,宋家艦隊始能北上。只要大王答應出兵解洛陽之圍,我寇仲會死守洛陽,恭候大王兵至。我現在必須立即趕返洛陽,只待大王一句說話。〃
他再沒說下去的耐性,要與竇建德攤牌。
堂內鴉雀無聲,目光都落在竇建德身上、高踞堂北石階龍椅內的竇建德雙目閃閃,一瞬不瞬的凝視寇仲,然後長笑道:〃好!少帥快人快語,我竇建德豈會拖泥帶水,三天內我大夏的先頭部隊會渡過大河,若上天認為我竇建德是當皇帝的料子,半月內我和少帥在洛陽城外會師,那時希望少帥能對自己將來的去向,給我一個肯定的答覆。黑闥替我恭送少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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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眼前此刻
跋鋒寒道:〃子陵在想甚麼?〃
徐子陵正凝望在山崖下方平原流過的沁水,在落日餘暉下兩夏軍水師船從武陟的碼頭開出,駛往大河的方向,聞言道:〃我在想陰顯鶴,害怕他遇上不測之禍。〃
跋鋒寒微笑道:〃這或者是現在這一刻你腦海轉動的思維,可是先前你雙目透出溫柔緬懷的神色,那時你想的該不是如此大煞蠻景的事吧?〃
徐子陵赧然道:〃我是想起在優林小谷與石青璇相處的情景,由她聯想到大明尊教,再從大明尊教想到陰顯鶴,如他有甚麼不測,大明尊教應脫不掉關係。〃
跋鋒寒道:〃回憶就是這樣,一件事勾著另一件事。所以我很少思念和回憶,此為武道修行的大忌。修行者沒有過去,沒有將來─力只有眼前這一刻。不但只有這一刻,還要掌握這一刻,知道這一刻,否則生命會像夢幻般不真實,糊里糊塗的過去。就像我此刻除望著武陟城,更同時察覺到那望著武陟城的'我',這就是我從沙漠百日修行領悟回來最重要的心法。〃
徐子陵默然片晌,一震道:〃這麼簡單的心法,為何我從沒想過,不過這心法是知易行難,在戰場上面對生死,我們是被迫不敢錯過眼前任何一刻,但在平時令我們分神的內外在因素千頭萬緒,防不勝防,像此刻我和你說話,便察覺不到那和你說話的自己,掌握不到眼前此刻。〃
跋鋒寒笑道:〃子陵是可以辦得到,只不過你對自己沒有要求,故而抱著隨遇而安的心態,至乎享受生命那種夢幻般不真實,渾渾噩噩的感覺。哈!假設你不是有寇仲這位四處惹麻煩的兄弟,你肯定沒有今天的成就。〃
徐子陵啞然失笑,點點道:〃鋒寒兄的看法準確,該是如此。冥冥中當自有主宰,佛家稱這為緣份,數術家則認為是命數,好像我們初遇鋒寒兄時,怎想得到會和你結成生死之交,這或者就是緣分命數。〃
跋鋒寒露出回憶思索的神色徐徐道:〃子陵勾起我的回憶哩。就暫時讓眼前此刻的心法失守。坦白說,我從沒想過會和任何人交朋友,只推崇獨來獨往的生活方式,對在四周發生的人事都視為過眼雲煙。〃
頓了頓續道:〃真正令我感動的是你們真摯的兄弟之情,我從來沒見過像你們般全無私心,肝膽相照的交往。使我對你們敵意盡去,還生出能交到你們兩位朋友,不負此生的痛快。〃
徐子陵心頭一陣激動,跋鋒寒少有這麼傾訴心內的想法,是否因他親嘗李世民的手段後,對洛陽之戰不再樂觀,在生死存亡的威脅下,易生感觸。
跋鋒寒凝望武陟,嘆道:〃能令李元吉東來監視李世民,分薄李世民的兵權,實是魔門非常厲害一著棋。〃
徐子陵愕然道:〃鋒寒兄這番話說得奇怪,讓李元吉參與洛陽之戰,該是李淵和李建成的意思,為何卻變成由魔門躁從的一個計策堅謀?〃
跋鋒寒淡然道:〃子陵是當局者迷,我是旁觀者清。師妃暄挑出李世民作未來真主,實乃對抗魔門兩派六道的神來之筆。而事實上直至那一刻,慈航靜齋與魔門的鬥爭仍處在下風,先被石之軒顛覆大隋,令天下陷於群雄割據爭霸的亂局。如非碧秀心剋制著石之軒,石之軒幾可肯定能以楊虛彥代楊廣,從背後躁從大局。師妃暄慧眼識英雄,判斷出李閥是最有機會統一天下的勢力,更曉得李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