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記在裡面嗎?”張鳴放伸手指了指裡間的門,輕聲地問,他這話完全是廢話,盧川讓他過來談話,難道還能不在裡面麼,只是不過,他這句話卻問得很到位,既沒有在彭華雲這個秘書面前失了身份,又暗示了這是盧川叫他過來見面的事實。
彭華雲點點頭:“張省長,您請進吧,書記說了,您來了自己進去就行了,書迷們還喜歡看:!”
張鳴放點點頭,腳下邁著穩健的步伐,伸手推開門大步走了進去。
辦公桌上擺著一張碩大的地圖,盧川匍匐在辦公桌前,鼻樑上駕著一副眼鏡,手裡捏著一隻鉛筆,目光不住地在地圖上游移著,手裡的鉛筆不時地在地圖上一頓,嘴裡喃喃地念叨著什麼。
張鳴放眉頭一擰,他也經常用這一招來敲打一下下面的人,但是如今貴為省委常委副省長,卻依然受到這種待遇,這讓他的心裡很鬱悶,卻不敢驚擾了盧川,只能靜靜地站在那裡,宛若一尊雕塑。
盧川雖然俯身低頭看圖,眼角的餘光卻不時地瞥一眼張鳴放,見他如此表現,心頭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鼻樑上的眼鏡慢慢地滑下,盧川將手裡的鉛筆往地圖上一扔,頹然地坐在椅子上,抬起頭一看,愕然地張大了嘴巴:“鳴放,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張鳴放呵呵一笑:“書記,剛剛進來才一會兒,見您正聚精會神地看地圖呢,就不敢打擾!”
“你呀,你呀,坐下說話!”盧川心情大好,伸手摘下鼻樑上的眼鏡往桌子上一扔,從張鳴放的表現來看,這傢伙的心裡還是很有點畏懼之意的,這麼看來張鳴放並不是想透過攀附楊家來走捷徑,當然,也有可能是這傢伙覺得楊家中興無望吧!
“張省長,請喝茶!”
彭華雲推開門端過來一杯水,又幫盧川的水杯續好熱水,正要走出去,卻聽得盧川訓斥道:“小彭,怎麼做事的,鳴放省長進來,我沒察覺,你不會連杯水都不會倒吧?”
彭華雲低著頭,右手提著小熱水瓶,不敢說話。
“書記,不怨他,不怨他,我也剛剛才進來的!”張鳴放呵呵一笑,心裡的那口氣慢慢地順了下去,在部隊呆了幾十年,養成了一個習慣,重視面子!
就算明知道盧川這是在做戲,張鳴放心裡還是舒服了很多。
“行了,你出去吧!”盧川眉頭一擰,揮了揮手:“對了,通知一下袁秘書長,今天上午的會見取消了!”
房門輕輕地合上,盧川抓起桌子上的香菸扔給張鳴放:“鳴放,春耕很快就要開始了,這是農業工作的一項很重要的任務,你可要用心呀!”
張鳴放點點頭,點燃香菸吸了一口:“書記,我已經在著手準備了,不過資金問題是個大問題呀,今天干支的劉保就過來跟我要錢了,難呀!”
“是呀,資金是個大問題!”盧川點點頭:“我們川西曆來是個農業大省,國家這幾年把主要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工業,商業上,對農業的投入相對就顯得有些不足!現在西部開發的調研還沒有結束,至於國傢什麼時候開始搞西部開發還不知道,所以,國家撥付給我們的資金也有限得很呀!”
盧川的聲音一頓,目光穿過煙霧刺向了張鳴放,張鳴放立即就感覺到脖子一涼,就見盧川的臉色鄭重起來:“不過,鳴放呀,我今天就給你開個口,你上次的提議很不錯值得搞個試點,資金方面你看著辦!”
張鳴放心頭一震,他跟盧川的意見分歧就在於兩人對農業工作的發展方向的互不認同,如今盧川卻同意了他之前的提議,挑一個地方出來做新農業工程的試點,而且還破天換地撥付一筆資金!
盧川這是怎麼了?
“書記,您放心,我一定把這個試點工作好好的推廣下去,一定給我們川西的農業發展摸索出一條路子來!”
“好,我就喜歡鳴放這種有豪氣的幹部!你們部隊出來的人就是不一樣,雷厲風行,我就喜歡這一點!”
盧川張嘴吐了菸圈,現在看來張鳴放似乎並沒有依仗楊家來挑戰他的權威的意思,那麼還有沒有必要丟擲楊學光來試探一下張鳴放的必要?
張鳴放聞言心頭一震,他立即明白了,盧川這是想知道他是不是攀上了楊家這顆老樹了!杜明是楊家老二楊冰的女婿,這個訊息雖然隱秘,卻未必能逃得過盧川的耳朵去。
可是又要怎麼開口呢,總不能直直地對盧川說,是楊冰的女婿杜明主動遞出橄欖枝來的,他本人並沒有攀高枝的想法?
真要說出這種話來,他這個副省長也不用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