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飛舞,彷彿漫天的冤魂,那是死不瞑目的部將嗎?
數十年,跟從夏貴的將士不計其數,在他面前死去的將士也不計其數,他年輕時是大宋為數不多可以直接和韃子對陣的猛將,他殺得人也不計其數。
可是,一個陌生的老人家的死,卻徹底震動了他的心絃。
夏貴彷彿又老了好幾歲,在陳大舉的陪同下走了一圈軍營,回到大營,身體累垮了,半耷拉的坐在太師椅上,良久長喘過氣。
“陳娃娃,老夫問你一件事?”夏貴看著陳大舉虔誠的臉,突然問道。
陳大舉點了點頭,雙手輕輕的捶打老將軍的肩膀,點頭道:“將軍請說,在下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是將軍莫要問大舉有沒有喜歡上的小娘子。”
“陳娃娃,你給老夫說一下,人這一輩子,到底是為了什麼?老夫都一把年紀了,也不知道還能活多長時間,只是白活了一把年紀,還沒有弄清楚,人這一輩子究竟是為了什麼?”
相信是老太婆的死,徹底讓夏貴重新思考這一輩子,畢竟他已是一隻腳踏進土坑裡的人了,有時候想一想,死並沒有那麼可怕,跟他一起的人,早已死得差不多了,甚至比他後來的人,也已死了一大批。
“為了什麼?”陳大舉不由停住腳步,沉思了好長時間才道:“有些人為了錢、有些人為了權、有些人為了利、有些人為了名。”
“但是張大人曾經很認真的說過,他是為了漢人的脊樑而活。”
“漢人的脊樑?”夏貴疑惑的看了看陳大舉,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漢人的脊樑,”陳大舉撓了撓頭,又想了片刻才道:“按照張大人的說話,漢人的脊樑就是漢人的一種信仰、一種文化、一種傳承下來的生活態度。”
“這種態度古老相傳,數千年以來傳承,這種態度是有別於其他民族,而這種態度之所以能夠源遠流長,它是平和的、它是相互尊重的、他是自由而浪漫的,它是最美麗的民族之花。”
“一個人活著,難道不是為了名留青史?”夏貴情不自禁的看著年輕的陳大舉,名留青史,至少到現在為止,他夏貴已經可以做到,無論他的結局如何,後世的史書上自然會有他濃重的一筆。
陳大舉笑了笑,道:“若是末將,也是寧願名留青史的。”
“不過,張大人說過,有些事總需要有些人去做。”
“一個人的脊樑斷了,就接不上了,一個民族的脊樑斷了,就會完全失去了生氣。”
“若干年之後,當我們的後人問起我們的父親、我們的祖父活得為什麼那麼自由、那麼平和,我們怎樣解說。”
“北方,韃子治下,人分三色,漢人為奴,誰能自由活下去。”
“自由,誰有自由?”
“不,我有。”陳大舉自言自語,突然大聲說道:“我可以為自由而自由去戰,我可以為自由而自由去死。”
“老子有戰死沙場的自由,老子有為民族、為朝廷戰死沙場的自由,但是他們呢?”
陳大舉指著遠方的蒙古漢軍的軍營,大聲道:“他們只不過是行屍走肉,他們拿餉銀去戰鬥,他們拿戰鬥去換取賞銀,他們苦苦的掙扎的要活下去,但是老子只要願意,老子就可以馬上去跟他們拼命,然後死而無憾。”
“呵呵,小娃娃。”夏貴拍了拍陳大舉的肩膀,卻悄悄的轉過頭,沒有人看到他眼睛,流出了渾濁的淚水。
中統元年,夏貴軍於淮南新城,元將隋世昌乘戰艦抵城下,戰退宋兵……
二年,元將張庭瑞築城於蜀之虎嘯山,夏貴以師數萬圍之,城當炮皆穿,護以木柵,柵又壞,乃依大樹,張牛馬皮以拒炮。
夏貴以城中人飲於澗外,絕其水,庭瑞取人畜糞溺沸煮,瀉土中以洩臭,人飲數合,唇皆瘡裂。堅守數月,伺宋兵少懈,奮出擊之。元將焦德裕來援,夜薄貴營,令士卒人持三炬,夏貴驚走……
三年,李反於濟南宋夏貴乘虛襲取蘄州、宿州等城。萬戶李義戰死,夏貴又攻邳州,守將李杲哥出降,夏貴去,杲哥入城詭言有保城功,已而事露,伏誅。
夏貴焚廬舍去,杲哥之弟復與夏貴以兵三萬來援,元將郭侃敗之。時夏貴已陷亳、滕、徐、宿、邳、滄、濱七州及利津等四縣,張弘略遏之於渦口,夏貴始去,乃盡復所失地……
四年,夏貴以兵侵蜀中虎嘯山寨,元將趙匣剌往御,走之……
至元元年,元將劉元禮為潼川路漢軍元帥,宋夏貴率軍五萬來犯,諸將以眾寡不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