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讓家婆娘說對了,看到舒倫的瞬間,他暗中感激了一下自家婆娘,一大早把自己弄醒,可惜自己還把她罵了一會,回去後得好好補償。
“老爺,咱們這就走。”大掌櫃詢問,眼看天剛亮,路上也沒什麼人,兩人只是帶了隨從,舒倫也不坐轎子,也不坐馬車,就這樣往城外走去。
大掌櫃讓隨從、馬車跟在身後,快步趕上,遲疑了片刻,還是說道:“老爺,有件事小的還是要跟老爺說一下。”
“嗯,你說。”舒倫性子本來就比較沉穩,遇事不急,昨晚又細細考慮了一個晚上,也覺得實在沒有什麼可以擔心的事。
“聽說,均州小報上登了張大人的命令,說均州、房州的糧食收購不得低於三兩。”大掌櫃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舒倫,卻沒發現有任何異常,大掌櫃這才想起,自己既然知道均州的情況,舒倫不可能不知道。
舒倫很自然說道:“均州養兵上萬,又被韃子隔絕水路,單從陸路進入均州,所耗甚高,均州糧食高一些也算是正常。”
“再說,戰亂……”舒倫說到這裡,卻不說話了。
大掌櫃也不敢問,只好跟在舒倫身後悶著頭趕路。
出城,時間尚早。
不過三三五五的農夫已經下田,眼看豐收在望,這些熬了小半年的泥腿子,終於找到了樂趣,他們待在地頭,看著沉甸甸的稻米,聞著冒著香味的稻米香,聽著小河叮噹的流水,覺得這就是他們人生最美好的時刻。
奢望越少,追求的東西越少,得到的幸福也就越大。
舒倫慢吞吞的走在鄉間小路中央,兩旁是金黃一片,朝霞剛從雲層中冒出來,一片柔和的光芒彷彿要給這些本來就是金黃的稻田鍍上了一層金光閃閃。
新鮮而帶有香味的空氣,讓舒倫不由沉醉,直到大掌櫃提醒。
從城外走了將近半個時辰,舒倫在大掌櫃的帶領之下,終於來到的自家的田地,當然這些田地都是租賃給佃戶耕種,他們收穫糧食,然後搬運到城內,交給大掌櫃,大掌櫃再把這些佃戶辛辛苦苦種出來的糧食,放在城內的糧店出售,賺了錢給舒家揮霍。
如此往返,一個有一個輪迴,大掌櫃幹這活已經三十年了,他相信再也沒有人做得比他還好。
不遠處,一望無際的金黃中央,有幾個人正在爭執。
大掌櫃和舒倫忍不住靠過去,大掌櫃剛好認出這是舒家的佃戶,朱老頭。這老頭種了一輩子的地,打了一輩子好糧食,是打糧食的好手,往日一畝地總要比別家多收穫一兩鬥。
有幾個人圍住朱老頭,其中一個也是頭髮花白,但看起來卻是身體硬朗,說話的聲音也很大:“我說老哥,這稻穀雖快要收穫了,可是這水不能停啊。”
“水稻,水稻,什麼叫水稻啊。”那個老頭繼續勸說道:“這水一停,稻米入漿不好,少說也少收一成啊。”
“老哥,”朱老頭種了一輩子的地,現在竟然被一個陌生人說自己的不對,雖然對方人數不少,這可關於尊嚴的事,朱老頭憋得臉都紅了:“這水不停,稻米就要往下掉了,得浪費多少糧食,再說這水不停,稻米容易發芽,這又該浪費多少糧食。”
“水不能停,而且還要多加水,一定要足量。”老頭還是勸說道:“當然,這樣才能保證稻米繼續入漿,才能保證每一顆稻穀都飽滿啊。”
“哼,別耽擱俺們的活。”朱老頭不想理會:“不懂就不要亂說,老頭伺候了一輩子的地。”
“這位老哥,”旁邊有人說話了:“均州房州都已經證實了這個法子行得通,均州小報上還登了這個實驗呢?不停水而且加水的稻田確實能多收一兩鬥,划算得很啊。”
“歸公子。”舒倫臉色有點不自然,見張貴說話的時候還偷偷看了自己一眼,只好拱手行禮問好,因為大家都知道,所謂的歸公子就是張貴。
這時朱老頭才發現身邊多了不少人,很快也認出了大掌櫃。
“按照歸公子的話去做。”舒倫不容置疑吩咐,朱老頭只不過是他的佃戶,他可不用跟朱老頭說什麼大道理,吩咐就行,不願意聽話就滾。
朱老頭正想發脾氣,突然發現說話之人有點眼熟,大掌櫃連忙道:“這是老爺,按照老爺的吩咐去做。”
“若是少打了糧食怎麼辦。”朱老頭雖不敢發脾氣,不過心中到底不服氣,喃喃說道。
舒倫頗有魄力,揮手道:“大掌櫃,你吩咐下去,我們舒家所有的地都按照歸公子的話去做,少打的糧食算咱們舒家的田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