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斷的飛快。
北京城的夜幕深沉,將一切喜怒哀樂都壓了去。宮牆上吊下了座籃,錦衣衛指揮使駱思恭和福王府王長史在兩個錦衣衛的攙扶下從籃子裡出來,分別上了兩輛馬車。
“父親,這麼晚皇上急著召見,何事啊?”錦衣衛衙門都督同知、北鎮撫司掌印官駱養性小心的問著愁眉苦臉的駱思恭。
“養性,明天你和福王府的王長史一起去趟通州,原來那塊產業是福王的份子,怪不得我們的人一直都進不去,以後也不要去碰了。”駱思恭道。
“父親大人,剛傳來的訊息,前日在黃河風陵渡,那個監生帶著的手下公然斬殺了上百官軍後跑了。帶人去追的吳百戶和五十名錦衣衛至今沒有訊息!”駱養性有點不服氣。
駱思恭道:“皇上只讓我們清查通州的事情,風陵渡的事情想辦法壓下來,就說是流寇。那個監生我們現在還惹不起,就放他一馬。你帶閻千戶收集些申太師家裡人的劣跡,抓幾個人回來了賬。高家莊的事情,想辦法插些眼線進去即可,其它事情不管。”
“是!”駱養性低頭應承。
駱思恭依舊眉頭不展,心中懊惱,皇上居然讓我想辦法幫這監生舞弊,考個二榜進士,還不許和任何人說,這怎麼搞,哎,還好還有好幾個月的時間,再想想辦法吧!
高家莊的禍事就這樣輕輕的雲淡風輕了,但是通州的高家莊莊牆外,集合了二百錦衣衛的閻千戶不知道。
卯足了勁的閻千戶順著腦袋中的靈關,正站在高家莊門外大喊:“我們收到了京城的快報,還請福王府的王長史出來一敘!”
第294章 現實
黃河西沃渡口,滿是皺紋,被風吹滿面古銅色的老船工指揮著幾個年輕的後生解纜架船,絮叨著說這兩年的水比往年要少多了,水勢也緩,否則哪裡敢夜間過河。
高進坐在船甲板上看著滾滾的黃河水,比後世斷流的黃河水是大多了。
“總督大人,後面三條船也跟上來了!”被臨危任命的蘇單輕聲稟報。
“都警醒點,過了河再跑兩個時辰再歇息!”高進看著河對岸渡口一點昏黃的燈火道。
“老船工,你在這河上跑船多年,有什麼傳說講來聽聽!”高進坐的無聊,笑著問船工。
老船工很淡定的簡單抱拳擺了一擺,道:“回官爺,小人在河上跑船多年,沒看到什麼怪事,也就是看到過大些的魚。有些鯉魚長了多年,有二三個人長,腦袋比大鼓大,一口能吞一頭小豬,魚頭撞到或者是尾巴拍到,小點的船都會翻掉。”
“鐵頭!”高進想起黃河鐵頭的傳說。
老船工哈哈大笑:“那都是說書的傳出來的,大魚有,沒那麼神,也就是夜裡或白日變天的時候會從深水裡跑出來玩玩!”
高進看著樂觀的黃河老船工,感悟到生活的樂趣,最簡樸充實的生活有時候反而能誕生最樸素真實的生活信仰,道在於行,而不是僅僅限於關在屋子裡參。
“官爺從山西那邊過來,山西那邊災情如何。老小兒有個妹妹嫁到了平遙,生了一雙兒女,也不知道怎麼樣了?”老船工有些擔憂。
“若你妹妹在平遙,那是極好的。平遙有大善人開倉放糧,收容孤寡,雖然苦一點,但是勒緊褲腰帶還是能熬到明年的。”蘇單驕傲道。
“大善人,多少年沒聽說過大善人了?”老船工大聲譏笑。
“藩王不納稅、權貴不納稅、大地主不納稅、文人不納稅,武人不納稅,商人抗稅,只有窮佃戶繳稅。戶部天天叫虧空,如我們這樣的官府僱的船工的月餉都發不下來,更別說有銀子賑災。”
“遇到災荒,能開幾天粥棚做做樣子的大戶就是大善人了。遇到災荒,老百姓從來還是要靠自己!說實話,若不是官爺今日過河賞的現銀,我哪裡會帶手下這幫漢子冒著危險漏夜過河。”
高進聽著老船工夜半的真心吐槽,心裡感嘆:沒錢賑災,饑民變成流寇;沒錢發軍餉,官軍變叛軍;叛軍加入流寇導致大規模的內亂。財政危機導致軍事危機,軍事危機導致更大的財政危機,惡性迴圈,就如拉肚子的人再吃冷的,越吃越拉,最後徹底脫水而亡。
讓高進刮目相看的老船工算是大明體制內的底層小胥,都能把問題看的這麼準,上面聰明百倍的官僚們哪裡又不知道呢?只不過是既得利益罷了。
高進不禁想起李自成、牛金星,這些底層胥吏造反,對社會造成的危害,比尋常的盜匪強過百倍。過河還要好一陣,高進將身上的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