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信任的關係,而不是要達成任何新的協定”。他又寫道:由於中共“莫名其妙恢復炮擊”,此次臺北會談“已不可能具有在停火情況下本來可能具有的那種範圍和性質,美國希望正在進行中的炮擊將是短暫的”。後面這一段話,他是專門講給毛澤東聽的。他始終認為,如果沒有炮擊,美國要蔣從金門撤退或減少駐軍肯定會容易一些,而這樣的結局客觀上應該對毛的中國有利。他希望毛對自己的輕率行為能夠後悔和反省。
起草的第二個檔案是將向蔣進言的要點,他寫道:
1、 中華民國面對的危險,主要在政治方面(而非軍事方面)。全世
界都企盼和平。但現在所有人都有一種流傳廣遠的感覺,即不僅中共在危
害和平,中華民國也正需要非和平狀態,以便拖住美國作為重回大陸的唯
一方法。 2、韓國越南都已停戰,自由世界企盼中華民國在世界和平上有
所貢獻。 3、當前國際情勢對中華民國非常嚴厲,除韓國越南外,美國是
唯一勇於支援中華民國的國家。 4、甚至美國是否能如目前一樣長期維護
中華民國,也不無疑問。因此,中華民國需要一個新方向。
語義清晰,國務卿很少含糊其詞,他所謂的“中華民國新方向”是指臺灣應該放棄以武力打回大陸的不切實際的幻想和計劃,致力予穩固臺灣,謀求實現臺灣海峽的和平。自然,蔣如果認同這樣的“新方向”,他就應該從金門等大陸沿海島嶼上撤出或大大壓縮駐軍,不使那些小島成為爆發衝突破壞和平的根源。
寫畢,疲憊已極的國務卿將頭斜靠在椅背上,身心漸漸進入問心無愧的平和境界,昏昏睡去。
據說,杜勒斯最反感人們把他描繪成戰亂的禍源,他以為這是對他缺乏瞭解或故意詆譭的緣故,他曾經厲聲反話一位記者:為什麼要稱我為“不祥之鳥”?這不公平,我一直都在真誠地服務於世界和平事業,和平,是我為之奮鬥的人生最崇高目標。
不必懷疑杜勒斯先生1958年跨洲飛行時對和平的真誠。 實際上, 自他起始,“維護中國分裂狀態下之和平狀態”便成了美國曆屆政府的國策。自他之後,“保持臺灣海峽兩岸不統不戰”原則也為美國政治家們所遵循。杜勒斯先生確實是美國對華“和平政策”的開山祖。
曾有人根據臺灣海峽局勢提出一個荒誕問題:如果某一天一小撮美國狂人在夏威夷島建立新國,並宣佈只有該島國才能代表整個美國,此刻構成美國主體的那片大陸將作何反應,要戰爭還是要和平?我以為,此事涉及“杜氏和平理論”的適用性問題,最後答案,只能去請教已升入天國的國務卿的不朽魂靈了。
須臾,杜勒斯鼾聲大作,一覺睡到了臺北。
臺北時間21日9時20分, “行政院長”陳誠辦公室第二次給,陽明山“總統”官邸打來電話,報告陳院長的叨擾懇請:杜卿此次來臺,事關臺澎存廢黨國安危,眼前一切工作,唯此為大。對杜氏其人,謬議可以婉拒,面子卻不能不給。總統也常常告誡職等,維護同美利堅之長遠友好,為外交第一要義。故冒昧再請,還盼總統勞動大駕即刻起程,親到機場迎候,以示中美親善,杜絕外界妄測,不與中共話柄……
蔣介石不耐煩地對侍從擺手:我早已說過了,不去!不去!他陳院長去怎麼就是不給面子?同洋人辦交涉,不能未見面先自貶,你矮三分他就會高一丈的!
這之前, 杜勒斯曾有過4次降落臺灣的經歷,每一次,蔣“總統”都笑容可掬地站在停機坪一側迎送,表達了對國務卿的尊敬與重視。而此次故意破“例”,拒絕親迎,當然再清楚不過地傳達了“總統”對國務卿最近關於金門前途講話的不滿,提醒國務卿到這裡來應該謹言慎行。
“十里之國,君亦人尊。百邑之邦,相亦臣屬。小國之君不阿大國之相。”蔣“總統”銘記老祖宗的遺訓,嚴守著君主的至尊。況且,他從未把自己當作“小國之君”來看待,轄地雖僅餘彈丸,但他曾經是一個偉大國度的領袖,現在也仍然自視為那個泱泱大國的“代表”。
當代中國,敢於梗著脖頸對美國人說“NO”的,毛澤東是一個,蔣介石也算一個。所不同的是:毛澤東在事關民族獨立國家主權的問題上,不惜抽出劍來與美國佬決鬥;蔣介石則始終不敢放開抱牢了山姆大叔粗腿的那隻手,唯當根本利益受到觸犯時,他才會騰出另一手來輕重適度地在那粗腿上擰一把。即便如此,毛澤東對老朋友的膽量依然很賞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