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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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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燕山,蒼黃夾著青綠,莽莽蒼蒼的橫亙在面前,數不清有多少河谷有多少奇峰?來到一條清波滾滾的河邊,蘇秦一番打量,腳下一磕,駿馬便沿著河道直向那道最為低緩平庸的山谷馳去。走得一程,山谷突然由南北向轉為東西向,蘇秦左手馬韁輕抖,便進入了西面的山谷。大約走得三五里,山谷竟漸行漸窄,身上卻覺得越來越熱,燕山特有的那種飽滿浩蕩而略帶寒意的春風,不知不覺間竟變成了和煦溫暖的習習穀風。面前奇峰高聳如雲,地上柔柔綠草如茵,滿山林木蒼翠蔥鬱,竟與山外直是兩重天地。

蘇秦駐馬張望一番,覺得這道山谷的奇妙景色在燕山之外斷難想到,當真是平中隱奇!突然,他聽到了一種隱隱約約的隆隆之聲,便走馬循著隆隆聲深入山谷,大約裡許,便見迎面一道大瀑布從高高的山峰上跌落,飛珠濺玉,水霧中竟斷斷續續的閃爍出不斷變幻的彩虹。抬眼四望:瀑布正在山谷盡頭,兩邊奇峰對峙,中間谷地竟只能可可的容下這片碧綠的深潭;潭邊谷地生滿了野花野草,層層疊疊交相糾結,卻是叫不上名兒。鳥鳴雖然湮沒在了隆隆瀑布聲中,但那些靈動出沒於花間草叢樹梢的五彩身影,卻實實在在的是生機盎然。

“天泉谷?好個所在!”蘇秦大伸腰身做了一個長長的吐納,竟覺得身上酥軟了一般。靜了靜神,他從長衫襯袋裡拿出一隻黑黝黝的陶壎吹了起來。這是洛陽人烙在心頭的踏青民謠,在《詩》中便是《王風》中的《黍離》,是周人在東遷洛陽時西望鎬京廢墟,對部族衰落的迷茫與嘆息。這首歌兒,在中原戰國也許已經被人遺忘了,但洛陽王城的子民卻是永遠不會忘記的。

隨著悠揚沉鬱的壎音,谷中突然飄出了悠長的歌聲:

知我者謂我心憂

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悠悠蒼天

此何人哉……

歌聲蒼涼肅穆,卻正是《黍離》的老詞,那種滯澀的唱法,那種獨特的招魂般的呼喚,不是周人絕然不能唱出。

“燕姬——!你在哪裡——?”

“右手看——”

蘇秦轉身,朦朧看見了山花爛漫的山腰中隨風飄展的一點雪白。雖然目力不佳,他卻斷定那便是燕姬無疑,打馬一鞭,駿馬長嘶間竟箭一般向東邊山峰衝來!

“季子!我來了——” 但聞山腰一陣清亮的笑聲,一個綠衣白紗的身影輕盈的從山上飄了下來,堪堪的落在了馬背之上。一陣豐滿柔軟的馨香與溫暖頓時從背後包圍了蘇秦,淹沒了蘇秦!一種從未體驗過的奇異感受,閃電般襲擊了他,使他差點兒跌下馬來。猛然,他一把將那豐滿柔軟的綠裙白紗攬了過來,緊緊的箍在懷中,一陣急促的喘息,兩個灼熱的軀體便在馬背上重疊了,融化了…… “真是一頭餓狼呢。”花草叢中,燕姬摩挲著蘇秦的臉頰。

“中山狼!”一陣大笑,蘇秦又將燕姬拉進了懷中。她滿臉紅潮的喘息著,卻是緊緊抱住了津津冒汗黝黑閃亮的結實身軀,任那令人如醉如痴的潮水裹挾著騰騰熱汗,恣意的向她衝擊,在她晶瑩豐滿的身體裡盡情翻湧,她變成了一葉輕舟在波峰浪谷中出沒,又彷彿一片羽毛在風中飄蕩,悠上顛峰,飄下深谷,湮沒在無邊的深深的愉悅裡,她盡情的叫喊著呼喚著尋覓著,卻又更深更深的湮沒了自己……

陽光徜徉到山頂的時候,燕姬醒了。她沒有驚動蘇秦,到山根小溪流中收拾好自己,便坐在他身旁,靜靜的端詳著守候著,一任那一抹晚霞從山頂褪去。終於,蘇秦睜開了眼睛:“噫!天黑了?”燕姬親暱的笑著在他臉頰上拍拍:“季子,你是真累了呢。”蘇秦霍然坐起搖搖頭笑道:“從來沒有如此酣睡過呢,冷水沖沖,三日三夜也沒事兒。”燕姬咯咯笑道:“真是頭中山狼呢。看那邊,山根便是小溪,潭中溢位的天泉水,只怕有點兒涼呢。”

“越涼越好。”蘇秦走了過去,躺在了溪中的卵石上,任清涼的山溪嘩嘩流過自己。

“夜來何處啊?山洞?谷地?”燕姬坐在溪邊大石上笑吟吟的喊著。

“都是仙境!”蘇秦仰面朝天躺在水流中,快樂的高聲喊著。

燕姬笑著站了起來,開啟她的隨身皮囊,支開了一頂白色小帳篷,燃起了一堆熊熊篝火。此時,一輪明月爬上山頂,峽谷的一線天空碧藍如洗,花草的淡香和著瀑布激揚的水霧,混成清新純馥的氣息瀰漫在谷中,隱隱水聲傳來,倍顯出一種無邊的靜謐。蘇秦出了山溪,只覺得有一種從未體味過的輕鬆舒暢,竟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