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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部分

在秦國崛起之後,齊國也沒有象其他五國那樣驚慌失措。事實上,秦國也始終沒有公然挑釁過齊國。晚年的齊威王與繼任的齊宣王,其所以不願做合縱頭羊,不是自認比楚國實力弱,而是在內心對秦國與中原的爭鬥寧作壁上觀。

齊國君臣的算盤是:支援中原五國磨秦國,自己卻儘量儲存實力不出頭,待到六敗俱傷之時,收拾天下局面的便只有強大的齊國了。齊國的算盤雖然長遠,可是在合縱抗秦的幾番較量中,齊國的如意算盤卻總是結結實實被打碎。一經真正的實力對抗,各國與秦國的真實差距陡然全面暴露,竟大得令人心驚!非但是數倍於敵的聯合兵力不能戰勝,而且連楚國的八萬新軍也全軍覆沒。經此兩戰,天下變色。各國紛紛與秦國結好,連忙埋頭收拾自己。這才有了楚國、燕國、趙國的變法籌劃。魏國雖說不如這三國唱得響,但魏國信陵君鼓動魏王進行第二次變法的訊息也不是秘密了。就連對變法已成驚弓之鳥的韓國,也有一班新銳將領在大聲疾呼“還我申不害,韓國當再變!”這些動靜,齊宣王不可能不知道,但卻總是將信將疑,覺得無非是各國虛張聲勢鼓動民心的招數罷了,當真變法談何容易?可如今看了張儀對列國變法的記載,才第一次覺得人家的變法已經是實實在在發生著的事情了,也才真正有些著急起來。這便與孟嘗君從趙國歸來後急迫變法的心思合了拍,孟嘗君每鼓動一次,齊宣王便塌實一些。連續幾日磨下來,齊宣王終於下了決心:召見蘇秦,正式議定變法!

這日出宮天色已晚,孟嘗君很是興奮,便想邀蘇秦張儀聚飲一番。但轉念一想,邀來也是自討無趣,便與幾個門客痛飲了幾爵,議論了一陣,看看已是三更時分,便上榻安臥了。

正在朦朧之際,突聞門外馬蹄聲疾!孟嘗君頭未離枕,便聽出了自己那匹寶馬的熟悉嘶鳴,正待翻身坐起,一個響亮的聲音已經在庭院迴盪開來:“噢呀——,孟嘗君府也有黑燈瞎火的時候了?”

“春申君——!”孟嘗君一嗓子高喊,人便披著被子衝到了廊下。

“噢呀呀成何體統了?”春申君大笑著擁住了孟嘗君直推到廳中,一邊主人般高呼:“來人,快拿棉袍了。”一邊兀自嘮叨:“噢呀呀,臨淄這風冰涼得忒煞怪了,渾身縫隙都鑽,受不得了。”孟嘗君將身上的大棉被往春申君身上一包,自己卻光著身子跳腳大笑:“春申君以為臨淄是郢都啊?來人,棉袍木炭!”話音落點,侍女恰恰捧來一件棉袍一雙棉靴便往孟嘗君身上穿,孟嘗君一甩手:“沒聽見麼?給春申君!”侍女惶恐道:“這是大人的衣物,別人不能穿。”孟嘗君高聲道:“豈有此理?誰冷誰穿!我來。”說著拿過衣服便手忙腳亂來往春申君身上套,春申君笑得直喘氣:“噢呀呀,自己光著身子,還給別個亂套了?”一邊說一邊將身上的棉被又胡亂捂到孟嘗君身上。孟嘗君推脫間不意踩著被角跌倒,連著春申君也滾到了地上,兩人便在廳中滾成了一團,也笑成了一團。

就在這片刻之間,侍女已經拿來了另一套棉袍棉靴與大筐木炭,兩人便分別將衣服穿好,坐到炭火烘烘的燎爐前,卻是感慨唏噓不知從何說起。孟嘗君猛然醒悟,立即吩咐上魚羊燉蘭陵酒。春申君本是星夜賓士而來,正在飢寒之時,自然大是對路,一通吃喝,臉上頓時有了津津汗珠,人也活泛起來了:“噢呀孟嘗君,你將我火急火燎的召來,哪路冒煙了?”孟嘗君看著他鬚髮散亂風塵僕僕的模樣,心中大是感動:“春申君星夜兼程,田文實是心感哪。”春申君道:“噢呀哪裡話了?你有召喚,我能磨蹭?說事了。”孟嘗君卻是一嘆:“事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見一個熟人,說一番實話而已。”春申君不禁一陣好笑:“噢呀孟嘗君,人說你急公好義,果然不虛了,將我黃歇千里迢迢弄來,就是讓我陪你做義士了?”

“先別洩氣,包你此行不虛便了。”孟嘗君詭秘的笑了笑。

偎著烘烘燎爐,兩人佐酒敘談,竟一直到了五更雞鳴。

次日過午,孟嘗君來到驛館請張儀出遊佳地。張儀笑道:“海風如刀,此時能有佳地?”孟嘗君笑道:“張兄未免小瞧齊國了,走吧,一定是好去處。”張儀眼睛轉得幾轉笑道:“好吧,左右無事,走走了。”進去一說,嬴華便挑選了十名騎士隨行,親自駕車,緋雲車側隨行,便與孟嘗君出了臨淄西門。

出城三五里,孟嘗君道:“張兄,須得放馬大跑兩個時辰,你的車馬如何?”

張儀笑道:“試試了,看與你的駟馬快車相距幾何?”

隨行的秦國騎士一聽與孟嘗君較量腳力,立刻便興奮起來。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