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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戰,司馬一族又遷徙到了函谷關外的黃河南岸。後來,魏國吞併了秦國的河西地帶,司馬一族便被魏國官府遷徙到了函谷關內做“鎮撫之民”。秦獻公時,秦國一度反攻到函谷關,將魏國“鎮民”全數遷徙到秦國腹地。司馬一族便在渭水南岸定居了。

到司馬錯出生,司馬一族已經是三代秦人了。司馬錯十九歲應召從戎,加入秦國新軍,從騎士做到十夫長、百夫長、千夫長。在商鞅收復河西的大戰中,司馬錯獨領千騎夜襲黃河東岸的離石要塞,一舉成功,拔掉了魏國在河東的最大根據;又馬不停蹄的長途奔襲函谷關,一戰從魏國手中奪回了秦國最重要的隘口要塞,切斷了魏國華山大營的退路!商鞅對這位青年千夫長的用兵才能大為驚歎,立即破格晉升司馬錯為函谷關守將。在秦國曆史上,鎮守函谷關為秦軍第一要務,守將歷來由公族大將擔任。而今,這一重任竟交付給剛剛三十歲出頭的司馬錯,足見商鞅對司馬錯的器重。非但如此,臨刑前,商鞅還將司馬錯鄭重推薦給新君嬴駟,終於使這顆將星冉冉升起。

司馬錯要謀求的,是一條紮實可行的用兵之路。

他的謀兵思路深受先祖兵法影響,最大特點便是不“就兵論兵”,而是“據勢論兵”。《司馬穰苴兵法》共有四篇,分別是《形勢篇》、《權謀篇》、《陰陽篇》、《技巧篇》。其中只有《技巧》一篇是純粹論兵,其餘三篇都是論述戰地用兵之外的廣闊基礎。這是司馬兵家獨有的深邃兵謀。司馬錯從少年時代便浸淫於先祖兵法,心無旁騖,思考用兵之路從來與人不同。這次是他第一次擔當大任,第一次從一個國家的角度尋求用兵出路,自然對兵事之外的整體形勢尤為關注。他的第一舉措,便是吃透國力。除了國尉府的典籍,他又在上大夫府、長史府做了不厭其煩的查詢,對秦國的土地、賦稅、人口、國庫、生鐵、糧食、馬匹、兵器等等,都一一瞭然於胸。第一步做完,他立即有了清醒的判斷——三年之內,秦國沒有同時擊敗兩個戰國的能力,也就是沒有全面東出爭雄的能力。

既然如此,秦國在三年之內應當如何動作?兵事上是否無可作為?

按照尋常思路,全面東出,就要冒與六國聯手作戰的風險,如果沒有抗禦至少三國聯兵的實力,就當穩妥採取守勢,待實力具備時再魚躍而出。然則,司馬錯的過人之處正在這裡,他不想讓秦國裝備精良的五萬新軍三年無事,空耗大量財貨糧食!對於秦國這樣方興未艾的強國,又在刀兵連綿的大爭之世,精兵閒置三年是無法忍受的。對於一個名將,三年無戰也是無法忍受的。他要謀劃一條出路,出奇制勝,打能打之仗,縮短積聚國力的時間!

犀首入秦之前,他的思路已經大體上醞釀成熟。但是他多謀深思,不喜歡在“大體有致”的時候和盤托出。犀首一番慷慨長策,激發了他更加認真的揣摩自己的方略。

別出心裁的司馬錯,在國尉府後園修造了一大片縮小的秦國邊境地形,整天站在這片“山川”前凝神發怔。國君的詔書送到他手裡時,他的思路已經到了用兵的細微末節。直到國君限定的第四天午後,他才開始坐在書案前動筆上書。書簡送走,他又來到後園對這些細微末節做最後的核查。司馬錯的穩健,正在於清醒冷靜,深諳再宏大巧妙的謀兵方略,如果沒有細微末節的精確算計,同樣會招致慘敗這樣的基本道理。

“稟報國尉:國君駕到,已進大門!”一名軍吏匆匆走來急報。

司馬錯一驚,卻是來不及細想,丟下手中丈杆便向外迎去,尚未走到後園石門,卻見國君只帶著一名老內侍迎面走來。

“國尉司馬錯,參見國君!”

“免禮了。”嬴駟笑著虛扶了一把:“燈火如此明亮,國尉在做灌園叟?”

司馬錯不慣笑談,連忙答道:“臣何有此等雅興?臣正在度量‘山河’。”

“噢?度量山河?”嬴駟大感興趣,大步走到風燈下,略一端詳便驚訝的“啊”了一聲:“國尉,這不是秦楚邊界麼?”

“國君好眼力。這正是秦國商於與楚國漢水地區。”司馬錯從軍吏手中接過丈杆指點著。

嬴駟心中一嘆,此地使他飽受磨難,焉得不熟?仔細再看:“西邊呢?”

“這一片是巴國,這一片是蜀國,這道橫亙的大山是南山。”

嬴駟目光炯炯的盯住司馬錯:“國尉揣摩這片奇險邊地,卻是何意?”

“臣想謀劃一場秘密戰事,可立即著手。”司馬錯語氣很是自信。

“秘密戰事?尚能立即著手?”嬴駟不禁大為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