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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對他說的第一句話,第一次對他綻放出純真笑靨時的模樣,那般純真的笑容,沒有一絲一毫的虛假與保留,那般真實,是他自出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宮廷中的偽善的虛假,如同浩淼銀河裡的星辰一般,數不勝數。

“名字。”略顯惆悵的低沉聲音,有力穿透寒風的阻礙,直達每個人心底,震動每個人心房。

難道,後宮又要變天了?

穆芝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見的,高高在上、受天下景仰的皇帝陛下竟親自詢問她的名字?真是祖宗燒高香修來的福分啊!

“回皇上的話,奴……奴婢穆芝荏。”依舊結巴的話語,卻是緊張羞澀造成的,凍得紅彤彤的臉蛋上,流溢著嬌羞的紅暈。

皇帝聹淡淡“哦”了聲,懶洋洋吩咐道:“小順子,念在初犯,從輕發落。”

毛離順壓下眼底的驚詫,忙應聲道:“喳。”目光從眼底滑出,瞥了眼鬆了口氣的其他奴才,喉嚨裡溢位半聲蔑笑,皇帝的寵愛豈是那般容易獲得的?

窮緊張。

揮手吩咐隨駕小太監將滿臉呆滯的穆芝荏帶下去,雌音高唱一聲:“擺駕鳳暄宮!”

龍輦浩浩蕩蕩繼續前行。

穆芝荏……

呵,天下不可能有兩個駱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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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縷春風,透過留有潛入一線縫隙的窗戶,悄悄鑽進燈火昏暗的屋子裡。

裝飾華貴的房間內,精緻的傢什物品有條不紊地擺放著,彰顯了此屋主人高貴的身份,然而,價值連城的傢什上蒙著一層薄薄的灰塵,是數日不曾打掃過的痕跡。

雕刻著四爪金龍的梨花紫檀木床塌上,一條身影輾轉反側許久,終是難以入眠,猛然掀開厚實保暖的被褥,直起身來,僅著一件單薄小衣雙手抱膝坐在床頭。

朦朧的月光,映過薄如蟬翼的窗戶紙,灑入屋內,隱約的亮光,將人影拉的纖細且狹長,分不出人影的身份,唯一可猜測的,此身影是屬於個頭矮小之人,也許是個侏儒。

幽幽吁了口氣,寂寞的氣息悄悄包圍他,或者,換句話說,寂寞的氣息並非來自外界,而是從他身體裡散發出來的。

“心寬體胖啊!沒有煩心作嘔的混事,心情舒暢,自然會胖啦。”

“軒兒,娘知道你想說什麼,但你記住,娘出冷宮,是為了來探望你,不為其他。娘不想做的事情,沒有任何人能勉強的了,若有人強行施壓,孃的反抗,是不計一切代價的!”肅穆的神情,沒人敢懷疑她的話語,更沒人敢懷疑她的堅定,“當年娘敢做的事情,現在也敢做,只是換個物件罷了。不要妄圖挑戰孃的底線……後果,不是你能承擔的!”

“枷鎖,無人喜歡。丟棄,是最好的選擇,怎會去看?”

“婭兒倫公主咄咄逼人,若靈靈一味退讓,豈不太不把烏魯國放在眼裡?猶記得當年毒漫帕瓦城,帕瓦城五十萬百姓盡數死去,那效果看起來可怕,行動起來好比吃豆腐,牙齒輕碰,豆腐應聲破碎。隨便一句話,三歲娃娃也能輕易毀滅烏魯國,四國使者皆在,不知婭兒倫公主對貴國四王子夭折一事,有何看法?”

“君非君,臣非臣,何須君臣之禮!”

他的母親,為何要說這樣的話?

自小,在他眼裡,他母親性子溫順,縱然不得父皇寵愛,依舊低眉順眼地過著自己的日子,悉心照顧他、撫養他、呵護他,所以他不明白,父皇不是喜歡性子溫順的女子麼?為什麼他的母親是他的皇后,他的正室,卻得不到他半分的垂愛,終於,在那個晚上,在母親還是母后,朝父皇吼叫的那個晚上,他明白了。

他母親歇斯底里的怒吼,發自心底厭惡憤恨的淚水,他才後知後覺發現,他的母親並不象他想象中那般溫順,也並非完全的淡漠,僅僅是懶得去理睬周圍的人事物,不屑理睬罷了。後來很長的一段時間,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他的母親,直到一次無意間聽到小太監們私下咬舌,聞得一個詞——外柔內剛。

那一刻,他恍然明白,他母親是“外柔內剛”的典範,或許他的父皇正是瞧出母親骨子裡的倔強剛烈,才不喜歡母親吧。

本以為,母親的剛烈他深深領會到了,他的父皇是大莫的皇帝,敢對皇帝不敬的人,而且是當面對皇帝不敬的女人,他母親可是第一個,當時他錯誤地認為他母親是自恃靠山強硬才敢對父皇如此放肆無禮,不想,在他病癒不久後,緊接著受到第二次的強烈刺激。

她憎恨自己的生身父親!憎恨到欲殺之而後快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