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資不發，連飯都吃不起，哪裡有錢給孩子添置新衣？哪裡有錢給孩子壓歲錢？連走親戚的禮物都無法買得起，這年應該如何去過？

當然，這一切，都與雲非沒有關係。

卿玉娥已經來了電話，告訴雲非，已經在滇南那個下了火車之後還得坐半天汽車，然後再坐大半天拖拉機，最後走兩天的山旮旯裡面找到了倪黎霜。那丫頭，正煩著雲非呢，所以，她們就都陪著在滇南的山裡面過年了，讓雲非自己好好站在牆角里面反省一番他的錯誤。

這要不是怕雲非擔心，估計就不會走兩天山路，再坐大半天的拖拉機來給雲非打電話了。

要是不忙的時候，說不定雲非還得感慨一番，擔心一番。

窮山惡水出刁民，毛老四還是美女一枚，要是被那些山林中的惡人給糟蹋了。雲非可就萬死莫辭了。

要說不擔心倪黎霜，那絕對是家的，畢竟那丫頭從來沒有獨自出過遠門。

不管憂心不憂心，雲非這會兒，還真沒有時間與經歷去擔憂這離家出走的妹紙。

1994年的最後一天，九一重工接到上級部門的通知，古巴、巴基斯坦、南聯盟等國家的工業部以及國防部的聯合考察團將會在1995年1月8日，也就是農曆九四年臘月初八再次考察九一重工，洽談合作事項。

所以，為了能夠給國家出口創匯。幫著友好國家提升機械製造水平，提升國防體系建設能力。為了確保這些前來參觀的國際友人的安全，九一重工不僅要從上而下搞安全防護級別，避免有敵特份子潛入九一重工對中國國際關係進行破壞，所以，需要在加班加點生產之餘進行安全檢查。

當然，上面說的都是扯淡。

反正只要有上級部門的大領導來視察工作，一般都會進行安全檢查的。

這事情，九一重工成立的時間不長。但是已經經歷過不少次了，對於這個，沒有絲毫的陌生。

人家都有著軍方的武裝力量在這裡站崗放哨呢，哪裡還有什麼不安全的？

但是必要的準備工作還是要做的。

進入一月。交付朝鮮那邊的數控車床跟數控銑床最大規模的一次交付，就得開始啟動。按照雲非跟金胖父子簽訂的協議，在一月份，九一重工得交付最多的一批數控車跟數控銑。這個訂單是得到國家支援的。並且屬於中國第一批出口的數控機床。

以中國的國情，這事情，不說搞得萬人空巷。人盡皆知，至少也得中國大部分人民知道吧。

要不然，人民哪裡來的民族自豪感？

這個月，對於雲非來說，不僅僅是獨守空房孤寂的一個月，也不僅僅是舊的一年的終結，新的一年開始的一個月，最重要的是，這是繁忙的一個月。

“老闆，明天可是元旦，新的一年的開始，咱們不放假，是不是有點……”

“有點什麼？這是洋鬼子的新的一年的開始，咱們的新年還有一個月呢！難道公司沒有按照《勞動法》支付三倍工資？”一聽到下面的各個車間主任聽說明天不放假，就開始鬧騰，吳忠達第一個不高興了。

公司不僅工資高，福利待遇好，下面的工人都自願主動加班，就他們這些管理人員一天閒得蛋痛，天天吵著要休息。

“諸位，今年公司的任務很重，我知道大家的辛苦，現在已經是最後一個月了。所以希望大家能夠堅持一下。我在這裡跟大家保證，過年的時候，最少都會放一個禮拜的假……”吳忠達的管理，有點粗暴，也有點生硬。

公司從開工到現在，最多一個月也就休息兩天，而這些車間主任以及中層技術人員，基本上一天都沒有休息過。

身為老闆的雲非也知道，這樣的上班方式是不正常的，但是他也沒有任何辦法。

不僅僅是九一重工，他旗下的任何一家企業，都是這樣的。

這都是缺人鬧的。

缺人，尤其是中高層管理以及技術人員，在國家沒有完全放開高階人才壟斷的時候，根本就是一個解不開的魔咒。

老人南巡講話之後，很多大學生放棄國家分配，打點行裝去了珠三角，去了南方，但是大多數人選擇的是外企，或者自己創業。

很少有人選擇國內的民營企業。

畢竟，年輕人，追求的是自我價值的實現，最求的是理想，而不是金錢。

這個年代，還是一個純情的年代。

九二年年底，九一重工才成立，在九三年的畢業季，成立半年的民營工廠，根本就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