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劍合一,看來他的劍術,又精進了不少。忖念之間,那許成和秦佑已互拆了二十餘招。瞎子久戰不勝,打出真火,厲聲一嘯,突然展開身法,一個人影繞著秦佑飛旋起來,片刻之後,越轉越快,已難辨認人影技影!
但見一團青暗光芒,漸放漸盛,瞬息間,便把秦佑連人帶劍,緊緊裹在光影之中。
這真是一場世間罕見的激戰,秦佑小小年紀,以一柄短劍,力敵許成五十餘招,井未敗落,單憑這一點。許成素也羞死了。
突然,光影一致,青色光芒接連震動三次,“呼”地一聲沉嘯,破空響起。
陶羽臉色大變,失聲叫道:“破雲三式……”
呼聲未畢,杖劍已接,光圈霍然分開,許成手持青竹杖,靜立在六尺以外,臉色平靜異常,秦佑卻錯愕地站在原處未動,然而手上空空,短劍已經墜落在地上。
一陣寒意,襲上問羽心頭,他急步奔上前去,低聲關切地問道:“秦兄弟,怎麼了?”
辛弟托地跳了過來,掄起地上短劍,怒目瞪著許成。
但許成卻直如不覺,連那少女就站在距他不及數尺之遠,他也沒有移動一下。
秦佑目中含淚,黯然一字一頓地道:“大哥……我輸了陶羽輕聲道:”輸了算什麼?你知道,他用的“破雲三式”,也是達摩三十六種失傳絕技中的一種,你怎不用“蜉蝣夜動‘去破它?”
秦佑點點頭,道:“我知道那是破雲三式,只恨自己功力太淺……”
方說到這裡,忽聽辛弟一聲暴喝,緊接著,驚呼聲中,“蓬”然一聲問響,一條人影閃電般掠下峰頂,才一晃,已隱人茫茫夜色中。
陶羽忙回頭看去,不覺驟然一驚,原來就在這轉眼之間,身後已不見了許成的人影,在他方才立身的地上,留下一灘鮮紅的血水。
那少女驚駭地退到一丈以外。辛弟一手提著秦佑的短劍,一手撫按著胸部,兩眼瞪得像銅鈴似的,端立在那兒不動。陶羽驚問道:“辛弟,你怎麼啦?”‘辛弟不言不動。直如一尊石像。
陶羽暗驚,又問:“那瞎子呢?”
辛弟嘴角張了兩張,好一會,才用力迸出一句:“他逃了……”一句話沒完,哇地張口吐出一口鮮血,身子搖了幾搖,便摔跌在泥地上。
那少女充滿敬意和感激,輕輕說道:“許成已經受了傷,臨去的時候,還想暗算我,這位大哥跟他硬拼了一拳……”
陶羽連忙扶起辛弟,一面替他推宮活穴,一面向秦通道:“秦兄弟,你沒有輸,許成也被你刺傷了,瞧!這是他流下的血。”
秦佑暗歎一聲,緩步走上前來,瞥了那少女一眼,那少女瞼上一紅,不由自主低下了頭。
秦佑問道:“姑娘怎會跟他結下樑子的?”
那少女聞言又緩緩抬起頭來,星眸中淚光瑩瑩,悽婉地說道:“我姓竺,名君儀,我爹本是武當俗家弟子,因為……因為……”
她似有難言之隱,因為了很久,竟沒有繼續說下去,明眸一轉,改口說道:“……我能不能不說原因呢?”
秦佑道:“如果姑娘有什麼不便說出口的,那就不提也罷。”
竺君儀歉意地垂下頭,黯然說道:“其實,承你們救了我的命,原不該再對你們隱瞞什麼,可是,這件事關係著一位去世的前輩偉人,而他又是最受天下武林景仰的,假如直說出來,也許會使他清白的聲譽,留下一個無法抹去的瑕疵,希望你能原諒我。”
秦佑微覺動容,慨然道:“既然這樣,姑娘就不必提它吧!但先前你埋在墳碑下的那包……”
竺君儀陡地仰起頭來,把手亂搖道:“啊!沒有,真的沒有什麼,求求你不要追問我這件事……”
秦佑一怔,道:“難道這也是一件難言的隱秘之事?”
竺君儀一閉秀目,擠落兩滴淚水,微微點頭,道:“是的,請你相信我——”
秦佑不禁有些不悅,但卻極力忍看,聳聳肩,道:“好吧!姑娘既然無一可以告人的事,我們也不便多問,現在許成已去,姑娘大可放心回去了。”
竺君儀含淚頷首,失神地將雙劍插回肩後,舉起沉重的步於,向峰下走去。
但她走不到五步,忽又幽然駐足,回過身來,向秦佑深深一福,臉上熱淚紛紛直落。
秦佑慌忙還禮道:“姑娘,這是何必……。”
竺君儀幽幽問道:“秦……公子,你不恨我麼?”
秦佑笑道:“萍水相逢,無仇無怨,恨從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