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問你,這屋的主人呢?”
乞丐是個女孩,聲音脆脆的,說出的話卻傷人徹底——“死啦,半個月前就死了,都入葬好幾天了。”
撲通……展先生腿軟,跪下了。嘴唇蠕動,終於能繼續說完一句話:“那,他、他又是怎麼死的。”
“上吊唄。”說罷,女孩也覺得這個人奇怪,走出房間,去別間睡覺。
展先生千思萬想,就是沒想到週二弟對自己的情竟如此深切……這比捅他心窩還要讓人難受,他寧願,被週二弟痛罵、痛打一頓,而後,自己逃去京城,聽鄉人們偶爾與自己談論他的事情,再慢慢回憶。
人死了。那麼一切就都斷了。陰曹地府裡,誰管你在人世還有個人天天惦記著?那孟婆湯也是個及其無情的東西,一碗喝下去,什麼東西就都忘了。
週二弟忘了。
可他忘不了啊。
他一切都忘不了啊……他,他,怎麼能忘記了……
緩緩蹲在地上,展先生泣不成聲:“週二弟……週二弟……”
……
之後,到了京城裡的展先生官一路高升,任誰都覺得這個溫文爾雅有沉著冷靜的青年有前途,可是,再一次酒宴後,他縱馬,摔在古柏前,半夜就死了。
之後的之後,有個姓乙的人,在負販時,夜宿,見三五個人攜酒對飲,展先生也在其中。
他們對著酒令,其中一人說:“回字不透風,口字在當中;口字推上去,呂字贏一鍾。”
又有人對:“困字不透風,木字在當中;木字推上去,杏字贏一鍾。”
輪到展先生,他凝思不得酒令,眾賓歡笑:“你若是不能對,得罰酒令才對!快快,喝酒!”
喝下一杯,展先生忽然說:“我想出來一句!聽著,日字不透風,一字在當中……”說道這,又停下來。
眾人又笑,問:“一字推上去後呢?得個什麼字?”
展先生喝盡杯中酒,道:“一字推上去,一口一大鐘!哈哈!”
眾人也跟著笑,突然,一道有些細軟的聲音傳來:“好呀你,你明明就是能對出來,當初怎麼沒說出來?白白佔我便宜……”
眾人這才哈哈大笑,展先生笑罷,這才道:“我若不騙你,上哪討來你這麼好的新娘?”
過了會,眾人提著酒壺相伴離開。
乙某不知道展先生已經死去,還以為他辭官回來,到了家中,向親朋好友詢問,旁人告訴他展先生已在京城去世多年。
織成 最新更新:2012…07…19 06:18:29
洞庭湖中,常常有水神借船的事情。
只要是一條空船,船上的纜繩釦便會自動解開,漂然游去,一旦聽見空中有音樂響起,船伕們就會躲在船的角落裡,閉緊雙眼聽著,不敢抬頭仰視,任船漂游。等水神遊玩後,船又泊回原處。
但這個理,出外的陸少爺可不管,見天色已晚,也不顧船伕的阻攔,點上船燈,縮回船艙中,閉著眼呼呼大睡。
船伕見這位船客根本不理自己,也索性不去理會他,招呼著其他人到船艙中躲藏,不一會,大船中只剩下陸少爺一人。
湖上無風,平靜的很,連絲波瀾都不曾有,但船卻繼續緩緩駛行,漸漂到湖中央。
忽然,船上空有笙樂作響,輕柔而緩慢,讓人昏昏欲睡,哪怕躲在船艙,依舊能清楚地聽見,船伕嚇得不輕,見身旁人一個一個倒地昏睡,僅僅捂住耳朵,蹲在角落裡。
不知從何時,一個人影從船尾出現,踱著步子,穿過船艙,向船頭走去,他身著一襲白衣,背影脫俗,烏黑的長髮沒有戴冠,隨著身體的擺動而飄蕩。
路過陸少爺時,突然發覺自己動不了,低頭,褲腿被人咬住,他蹲下身子,正想看是誰,那人就睜開眼睛,眼仁緊緊盯著他,突然大喊:“美人兒,你是從哪裡來的?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說罷,一個鯉魚打挺,從被子裡翻出來,與他對視。
白衣人慌不擇口,道:“我……我一直戴著布……”
“蒙面?哦,怪不得我沒印象呢,哈哈。”陸少爺搔搔頭,轉頭四望,發現身邊人都不見了,略微詫異問:“人呢?”
“我不知,可、可能……”白衣人編到一半就編不下去了,急得口吃。
陸少爺絲毫沒看出來面前人的窘迫,自顧自的說:“我想起來了,船伕不讓在船艙中睡覺,把人都趕船艙中了。”
“哦……”白衣人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