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過衣食用度、崔姑娘的病情還是屢屢過問著。
峰嵐走後,夢夫人瞧著氣鼓鼓坐著的崔夜蓉,柔聲道,“你身體不好,氣大傷身,這才好轉些,吃飯吧。“
“我哪裡吃得下?不吃了,青蘿姐姐,你自管吃些,然後我們去瓊花觀走走吧,我要去拜拜娘娘。“
夢夫人笑道,“也好。”
月上樹梢,瓊花觀內的一間靜室燈火未綴。
那一方棋盤上已是殘局,白子搶佔了大片江山。
夢夫人嘆了口氣,“執黑還是輸了。”
那瓊花觀主靜塵真人微曬,“你我一向棋力相當,你今日心不在焉舉棋不定,下多少把也是無功的。”
夢夫人推了棋盤,笑道,“不下了,歇息一宿,明日再戰。”
靜塵真人暗暗搖頭,這夢夫人絕代風華才華橫溢,是她生平僅見的佳人,卻總有一縷揮之不去的悒色隱在眼底眉梢,令人憐惜,只可惜她並非男兒身,不然定會竭力去為她抹去那愁色,又想起那夢夫人的良人,有那等的郎君,別人怕是也入不了眼的。
靜塵真人走後,夢夫人去隔壁看了眼熟睡的崔夜蓉,回到房裡,卻也是柔腸百結,無論如何也難以入睡。
她也是宋州書香官宦家的後代,只是中原腹地,戰亂頻起,她出生時祖父已死於民亂,家道中落,跟著父親輾轉在各地討生活,窮困潦倒,朝不飽夕,勉強長到六歲,後來幸與失散的姑姑張惠重逢,那以後才過上了夢寐以求的生活。
姑父朱溫,就是後來奪了唐室政權的那個人,後梁的開國皇帝,世人皆道之陰險狡猾蠻勇兇悍,可在當時的她的心目中,這個高大英武的男人卻是保護她和姑姑的參天大樹。
朱溫那時已手握唐氏重權,不可一世,卻對姑姑極其愛重,連帶對她也是愛屋及烏。
姑姑憐她自幼坎坷,對她百般憐愛,不但遣了她成群的僕婢服侍,而且又請人教導她,一切都與朱家的姑娘無異,她天性冰雪聰明玲瓏惕透,樣樣都學得極快,只是她也知是寄人籬下,只是顯出三四分的本領。
可是好景不長,短短几年的時光,姑姑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卻不放心無依無靠的她,臨終時把她託付給朱溫,便撒手人寰。
唐天佑四年,年過半百的姑父在一班親信的謀劃下,廢掉了唐哀帝,自立為帝,國號為梁。
繼位為帝的姑父不改草寇脾氣,成日在宮庭裡聚眾賭博,把偌大皇宮弄得烏煙瘴氣的,不只如此,姑父□□漁色的,姑姑在時還好,他對她又愛又怕,不敢輕易與其它女人有染,可是姑姑一去,他就沒了顧忌,多年壓抑的慾望爆發,做出很多令人不齒的醜行。
比方說,他到大臣張全義家裡避暑時,竟不顧君臣之禮,讓張家的婦人悉皆進御,竟達數十日之久,一時之間,朝臣人人自危。如果說這還只能稱得上是荒淫,那朱溫將兒子們派到外邊做地方的鎮守官吏,讓兒媳婦們輪流入宮侍寢的行為,就是令人髮指的噁心了。
那日她給姑父請安,抬頭時卻見姑父痴痴的望著她,良久才說了句,”你和你姑姑越來越象了。“
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她回去望著菱花鏡發了許久的呆,她已是年芳十四,雖然幼時飲飽經風霜肆虐,這些年過著錦衣玉食的精緻生活,她又留心淘弄了不少保養的秘方,把一身肌膚滋養得水靈白嫩,她底子又好,最近每次照鏡自已都免不了痴痴的,這一副容顏,她瞧了千百回,可是卻從未注意到過像姑姑。
今天經朱溫一言,她也才瞧出來,那神態和眉眼已初露姑姑的隱隱痕跡,倒底是姑侄血脈,她比姑姑的親生女兒還要象她。
其實朱溫一直是不負姑姑所託的,姑姑死後,她的處境不變,甚至榮寵更甚,都是朱溫的庇護,她對姑父一直是懷著孺慕感激之情的,也希望他能不負姑姑遺言,給自個找個年貌相當的夫婿。
若不是朱溫今日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以朱溫對姑姑的感情,她是不擔心別的事的,可是如果她太象姑姑,那也是一種可想而知的災難。
若是別的閨閣女子,也早就驚得不知所措,可她畢竟不同,她精謀劃了一番,趁著朱溫南郊祭天的那幾天,捲了細軟,逃離了汴梁城。
/只是一個絕色的弱女子在亂世中生存是極其不易的,仗著心思靈敏善察人心,她幾次死裡逃生,後來就遇上了崔家兄妹。
崔準除了家世貧寒外,其它的方面,滿足了她對如意郎君的所有遐想,有才有貌有心思,她猶豫了幾番,卻終免不了心動,崔準似乎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