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頭嘆息,好好的一個狀元郎,經過這麼一遭,仕途不好說,身子怕是毀盡了。
只是江知府卻沒來,餘慶元旁敲側擊的打聽到,江知府十日前被尋了辦案不力和收受賄賂等幾個錯處,被貶到了晉地一個偏遠的邊角去做了知縣。新任知府還未上任,她不用打聽便知,這次想必是晉王的自己人了。拔除江知府這顆釘子看似小事,確是切斷太子一派和晉地之間往來輸送的重要一環,雖然青昌記中仍有江家股份,但其他三家票號若識趣的話,也是時候往晉王這邊靠一靠了。
果然不出三日,福滿記的福掌櫃,董寶記的董掌櫃,和長鑫記的金掌櫃就尋上了門來。他們雖然沒下帖子,倒是晉王領著來的。晉王見她焦黃黑瘦的樣子皺了皺眉頭,板著臉給他們互相介紹了,就坐到一邊一言不發。
才寒暄客套了沒幾句,餘慶元就和三位掌櫃興致勃勃的聊開了票號日常運作的種種。掌櫃們見這位餘大人沒什麼官威,又是晉王拿捏得住的親信,就也知無不言,董掌櫃還答應了她要去總部當幾天夥計的要求。在敲定之前,大家自然要先看晉王的臉色,晉王雖覺得餘慶元這樣出去胡亂拋頭露面太不成體統,但又不好當眾說什麼,再加上見她神情裡難得的生動期待,也就點頭默許了。
只是客人走了的時候,晉王沒送出去,仍留在餘慶元院裡拿著茶喝,顏色也不大好看。餘慶元送客回來發現他還在,只道是又免不了一番對峙,可晉王也不說話,隻眼神帶刺的剜了餘慶元好幾眼,就帶著氣走了。
接下來幾日,餘慶元就喬裝打扮,稱自己是董掌櫃的遠方外甥,去那董寶記見習。因了票號生意本就依仗私下交情、信譽口碑和親緣關係甚多,若不真是過硬的關係或從幼時培養,想隨便尋一份工幾乎並無可能,所以票號裡的人也不防她,只隨她觀摩,教她力所能及處做些簡單幫工,有不懂也耐心答了。餘慶元眼裡看得新鮮,心裡學得快活,腦裡擠得熱鬧,只不到一週的時間,倒比在遙城這兩月加起來的開心處還要多些。
又過了幾日,藺程的回信到了,一封給她,仍簡短得無一冗字,只教她一旦準備好了就回京。一封給了晉王,倒把些餘慶元回程的事項細細提醒託付了一番。晉王看得心中煩悶,又挑不出理來,畢竟藺程派來的人是在自己勢力範圍內出了事情,此時多關照一點也是應該的。他只把那信扔到一邊整一日,待心境稍平復了之後才著手安排了起來。
一轉眼,離他們從鎮國寺回來便又過了近一個月,雖然餘慶元對在票號的見習依依不捨,啟程回京的日子還是如期而至了。晉王期間一直沒怎麼露面,只派了得力的家人幫她打點行裝,交待事項。她的行李本就簡單,冬衣之類更是還沒有拆包就原樣裝車了,要不是隨車裝了幾壇本地特產的陳醋,東西恨不得比來時還要更少些。票號掌櫃們倒是想給她添點東西,但都被她婉拒了,因著蘇大人受賄案的風頭還沒過,大家也便不堅持,餘慶元得以如願的輕裝上路。
這次坐的馬車也不用官驛的,外表看起來連富貴也算不上,只像個尋常商戶家的代步,裡面的佈置卻五臟俱全,墊得厚實舒服,因深秋寒冷還準備了炭盆。錢管家同她交待,說是路上也不住在官家的驛站,只挑那好的民間客棧來住,每日住在哪裡,也已經是安排好的。
隨行的明裡只有一車伕,還有一小廝,暗裡還有兩位侍衛,也不坐車,騎在馬上遠遠的望著。餘慶元插不上手,只看著別人三下五除二的將車裝好了,剛上車要走,就見晉王出了王府後門,朝車這邊走來。
不用他揮手,周圍的人就瞬間退得一乾二淨,只剩他與餘慶元二人對面立著。深秋的早晨呼吸間已可見白霧,他看著面前餘慶元的臉有些模糊,就上前了一步。餘慶元也不敢退,於是他們之間的距離便只有半臂的長度。
晉王抬手想撫她臉,抬到半空,又收了回去,再抬了一下往拉手的方向去,還是落下了。最後只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順勢再幫她整了整衣襟,話也沒說一句,轉身走了。餘慶元看著他的背影,有七分放鬆,也有三分失落,自己爬上車坐著,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同行的人就再各自就位。隨著車伕一聲鞭響,車輪滾動了起來。
她也無心再看街上景緻,只靠在車廂裡自己想著心事,出城沒多久,突然發現馬車突然停了,她開啟簾子一看,車伕和小廝都不知去了哪裡,身後卻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餘慶元不知這又是唱得哪出,心想莫不是刺客又來了,可這樣行刺未免也太昭然了吧。她不敢動,木然坐在車裡,靜觀其變。不多時,就聽見有人翻身下馬的聲音,緊接著一人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