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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然道:“夫人。”

“衣裳擱下罷。”夏嫣然只柔聲道了這一句,未再多言。

出岫領命稱是,剛將衣裳放到案頭,只聽雲辭淡淡說道:“你去侍奉夫人更衣。”

“侯爺……”夏嫣然看了出岫一眼,有些難為情:“還是讓灼顏侍奉罷。”

雲辭卻不以為然,只看向出岫,冷淡道:“從前你也是服侍過夫人起居的,如今是忘了這差事該如何做?”

面對這番略帶嘲諷的命令,出岫心頭一滯,仍舊垂著眸,道:“奴婢這便侍奉夫人更衣。”說著已將案頭上的衣裳掂起來,轉到夏嫣然身後待命。

夏嫣然歉然地看了出岫一眼,沒再說話。出岫服侍她換好衣衫,才從屏風後出來,低聲再道:“奴婢告退。”

雲辭默不作聲,彷彿是準了,出岫便往門外走,豈知剛走到門口,卻聽他在身後又道:“慢著。墨幹了,你來研墨。”

研墨?是了,這才是她最初的本分。出岫轉身回來,拎著小水壺往硯臺裡倒上水,開始專心致志地做起差事。

身旁傳來淡淡的龍涎香氣,還混合著一絲藥香,與她記憶中的味道一般無二。這令出岫忽然產生一種錯覺,彷彿她與他仍是在京州的追虹苑裡,一樣的人,做著一樣的事,不曾有過後來的愛與恨、是與非。

只可惜,出岫這美好的錯覺尚未持續多久,已被殘酷的現實所打斷。

宣紙上是一張與自己一般無二的面龐,被雲辭細膩的筆觸仔細描繪。錦繡煙羅裙的華彩被淺淺勾勒,筆墨逐漸逶迤出了一位華裝美人。

若非她從來不穿這般繁複華美的衣裙,出岫幾乎要以為雲辭畫的是自己。只可惜,那最終落在美人眼角下的一筆,畫出一滴淚痣的同時,也如同一根鋒利的刺針戳中出岫心房。

雲辭畫的,是他的妻。

手指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忽然前所未有的疼痛起來,提醒著出岫,是誰在情愛之路上一跌再跌,一次慘重過一次?她幾乎要握不住手中的墨錠,只怕再堅持一刻,便會心痛到窒息。

“出岫,你臉色可不大好。”夏嫣然適時開口,語氣溫和而充滿關切。

出岫抬眸對上那張與自己有八分相似的精緻容顏,啞著嗓子道:“多謝夫人掛懷,奴婢無礙。”

夏嫣然就此看了雲辭一眼,試探著問:“侯爺,讓出岫下去罷,如今她已不是知言軒的人了。”言下之意,自然也不該做這侍奉吃穿與筆墨的差事。

聞言,雲辭果然停了停筆,語中帶著兩分調笑:“筆墨的差事是做完了,可這宣紙還未裁剪。”

夏嫣然朱唇淺笑:“這有何難,妾身接手便是。”她邊說邊往書案前走:“說起來,妾身還未曾侍奉過侯爺筆墨紙硯,今日也來試試手。”

雲辭似感無奈,寵溺著應承她:“那你可仔細些,這匕首鋒利得緊。”

匕首?裁紙何以用匕首?然,未等出岫想明白,她眼前已劃過一道冷冽的銀光,還隱隱閃耀著嫣紅光澤。正是沈予所贈的鴛鴦匕首呵!

原來,雲辭將這其中一把匕首給了夏嫣然。

鴛鴦匕首,成雙成對,各執一把,以表恩愛。他這麼做,原本也是,無可厚非罷……

出岫深深吸了口氣,好似要將胸腔裡的悲傷盡數吐露出來,欲告退而去:“奴婢告……”

“退”字尚未出口,但聽“咣噹”一聲脆響,那把鑲嵌著紅寶石的匕首已從夏嫣然手中掉落,一個彈起,正正落在出岫腳邊。

第65章:此心寂然求別離

“品言!”看著夏嫣然忽然昏倒在地上,雲辭顧不得腿疾,連忙伸手去扶。

與此同時,出岫也一步跨過腳邊的匕首,探手過去,卻只來得及抓住夏嫣然的一截衣袖。

“我沒事。”夏嫣然被雲辭抱起,攬在懷中勉強笑道:“我只是……忽然有些頭暈罷了。”

雲辭抿唇,神色洩露出一絲擔憂,修長的手指便往她脈搏上探去。出岫見狀,連忙起身道:“我去喚人。”

話音甫落,雲辭的聲音已接著響起:“品言,你有身孕了。”語氣不悲不喜,彷彿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霎時,出岫腳下一頓,俯首去看半跪在地上,正抱著夏嫣然的雲辭。

而此時,雲辭的目光也恰好望過來,先是一喜,而後卻是帶著幾分探尋的意味,彷彿是在期待著出岫的回應。

一陣難以遏制的苦澀湧上心頭,出岫耳邊聽到夏嫣然驚喜的低呼:“真的?多久了?我竟然……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