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得沒出息……你保重。”
此言甫畢,沈予已大步邁出了垂花拱門,這一次輪到出岫去看他的背影。
直至沈予走到了清心齋之外,他才又停下腳步回頭看她,斟酌片刻後無比堅定地說道:“貞節牌坊不是問題,太夫人也鬆口同意了……無論你怎麼想,我依然堅持等著,努力掃清你我間的障礙……這次回京,我會與雲想容和離。”
語畢,沈予颯颯離去。徒留出岫立在原地,將雲辭的手稿捧在懷中,再次潸然淚下……
翌日,出岫找出明璋留下的契約,吩咐雲逢重新謄抄三份,只是將“免去黃金兩千萬兩”改為“免去黃金五千萬兩”。然後,她帶著這三份一模一樣的契約去了一趟誠王府,將明璋欠債的前因後果如實相告。
聶沛瀟聽後並未流露一絲驚訝,顯然當今聖上、他的皇兄聶沛涵已將此事提前告訴過他。但云辭設下這個陷阱的具體動機是什麼,又是為了誰,聶沛瀟卻並不知情,他單純地以為這是雲氏支援慕王登基的一個籌謀。
出岫也不願對他解釋太多,只請他立刻放了明氏兄妹,又將明璋帶入誠王府中。兩人當面簽下這份契約,由誠王聶沛瀟做了見證人。當然,明璋也痛快地同意了出岫所提出的條件——一是放過雲羨,二是將出岫的真實身份保密。
契約一式三份,三人各執一份。自此,關於這五千萬兩黃金的債務一筆勾銷,雲氏與明氏再無瓜葛、形同陌路。
也許恨的反面是愛,但愛的反面絕不是恨,而是漠然。
(卷五,完)
卷六:妾心如寐 輾轉無聲
第188章:沙場英雄多相惜(一)
大軍啟程前往京州的頭一晚,一切都已準備就緒。煙嵐城城西的平姜大營裡,隨處可見一堆堆篝火,刀劍撞擊的聲音伴隨著豪邁的笑聲時不時傳來——誠王麾下的一萬先鋒軍正在進行出發前的狂歡。
比拼身手、對酒當歌,鐵籤子上串著種種野味在火上燒烤,每一塊肉都是金黃焦脆、冒油不止。
外頭的將士們說笑鬧成一團,主帥營帳裡卻是燈火通明、安靜得極為沉窒——沈予正在趕著寫戰事奏報,好在回京覆命時呈到天授帝面前。
野味的香氣四溢,連帶著歡聲笑語一併飄入帥營之內,是對聽覺、嗅覺、味覺的三重考驗。然而沈予就著案前燈火埋頭疾書,對外頭的一切誘惑無動於衷。
“將軍。”貼身隨侍清意的聲音適時響起:“將士們讓我給您送點兒烤好的野味。”
沈予聞言停筆,看向帳簾處笑道:“進來罷。”
清意左手掀開簾帳入內,右手還端著一盤子野味,正是一隻體格不大的小羊崽兒,皮肉已烤得金黃焦脆。他恭恭敬敬走到沈予面前,道:“這是將士們的一點兒心意,特意拿來請您嚐嚐。”
沈予輕輕嗅了一下烤全羊的香氣,點頭道:“還挺香,擱下罷。”說著又重新開始執筆疾書。
清意見狀頗有些心疼地道:“將軍,寫奏報也不急於這一晚,大家都盼著您出去‘與眾同樂’呢!”
沈予蘸著硯臺裡的墨汁,頭也不抬地回道:“等到大軍上路,我要操持的事情太多,便顧不上寫了。你跟他們出去鬧罷,今晚讓我專心把奏報寫完。”
清意嘆了口氣,只得妥協:“那您好歹先把烤全羊吃了,涼了可就沒滋味兒了。”
“好。”沈予伏案疾筆,口中雖如此答應,卻不見任何動靜。
清意很想再勸一句,想了想又不知如何開口。大軍入城的第二日,自從沈予去了一趟離信侯府回來之後,清意便發現他臉色深沉、充耳不聞外物,只一心開始寫軍報。
先是給後續返程的其他大軍傳訊息,然後又斟酌如何處置戰俘,如今還慌著給聖上寫奏報……清意覺得,他的主子看似忙碌,其實是有心事,所以才假借軍務聊以遣懷。
清意兀自想得出神,忽見沈予抬頭望向自己,那清冽的目光在燭火的映照下泛著絲絲浮影:“清意。”沈予喚他。
“啊?”清意愣了一瞬,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改口回應:“卑職在!”
沈予定定看了他片刻,眸中閃現一絲笑意:“不必這麼緊張……你擋著我的光了。”
清意這才發現,自己站在沈予案前,被燈火映出了一片陰影,好巧不巧正正落在那封奏報之上。他立刻後退幾步,往右一閃,重新站定:“卑職不是故意的。”
沈予再次失笑:“我這裡沒什麼事,你出去罷,今晚可以和他們鬧一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