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任何吩咐,楚瑜必然端茶送水的伺候著。於是,宋臘梅又開始擔心夏良,怕女兒會吃老實人的虧,諸如要夏良讓著點楚瑜的話可沒少說。她就像一個盡心盡責的消防隊員,兩邊防火滅火,只求楚瑜和夏良四平八穩的步入婚姻殿堂。
“誒,老頭子,我們是不是要給老二預備嫁妝了?”宋臘梅放下手中活計,專心致志的和老伴討論。
“什麼嫁妝不嫁妝的,存摺上還有三萬塊錢,你一併拿給她就行了。”楚連生當了一輩子工人,典型的閒不住,一輛舊單車也給他從樓下雜物間硬扛到家裡來擺弄。
“我們不留點?”
“養倆女兒,都送給別人了,留錢幹啥?”
“我可盼著這一天,楚瑜出嫁,我的任務就完成了,可以跟家屬區裡其他婆婆姥姥一樣,沒事就去娛樂室打打牌,早晚跳跳健身舞。”
“這麼早就想著撂擔子呀?”楚連生扔下扳手,坐在老伴身邊,感慨的說,“我們這輩人命中註定享不了福,年輕時候受苦,老了也不見得強到哪去。老大雖然成家,我們也抱了外孫,可你不要忘了,老大至今還和親家住一起。當然,親家是頂好的人,可常在一個屋簷下難保不生是非。你不看楚霞現在有多節省,這幾年過去,她的衣服很多是結婚前添置的,這是為什麼,還不是想買房?”
“她跟你說過要買房?”
“沒有,可她說過某某買新房,羨慕得很。再說老二,夏良家裡是農村的,條件也不好,他能讀完大學就相當不容易了,家裡不可能再給他資助,雖然他自己很勤奮,可工資加獎金就那麼多,楚瑜的工資也只夠維持她自己,結婚容易,成了家住哪才是首要任務。”
宋臘梅坐不住了,一骨碌站起,“照你這樣說,夏良我挑錯了?”
“人沒錯,錯的是要面對的現實。現在的年青人不容易呀,上有老下有小,中間還有朋友兄弟,都要花錢。我們做長輩的不能熟視無睹,能適當減輕他們的負擔,就算老有所為。”楚連生滄桑的臉孔展露一絲笑容,“還有半年退休,已經有一家民營企業請我退休後去當技師,我同意了。這俗話說得好,‘人老骨頭枯,正好做功夫’嘛!哈哈!”
“老頭子,還是你想得周到。”
在這個家庭裡,儘管宋臘梅事無鉅細都要操持,實際的主心骨仍在楚連生這兒,他就是家裡的智囊,關鍵時刻都是他所左右。老伴的誇獎激發了楚連生的雄心壯志,拍著胸脯說道:“我得好好賺點錢,老大老二買房的時候出點力,等她們安定下來後,咱們兩老鬼也時髦一把,旅遊去,你想去哪都行。”
“嗯,中。”宋臘梅笑了,不覺沉澱多年的情感順著眼角流淌。
“打個白條就把你高興成這樣?別哭了,啊!”楚連生拍著老伴的腿安慰,想了想,忽話題一轉,“你覺得老二最近怎樣?”
“什麼意思?”
“我對這孩子不放心,總覺得她在瞞著我們什麼。”
“她和夏良相處得還好啊,不吵不鬧的。”
“問題就出在不吵不鬧,依照老二的秉性,這不正常。”
“你這一說,我也覺得有點不對勁。”宋臘梅略作思忖,計上心來,“我得讓周斌亮幫忙跟一跟,看她和夏良出去到底在做什麼。”
15
華燈初上,順著寬闊整潔的柏油馬路延伸,直達不遠處紙醉金迷的金帝廣場。目的地就在眼前,夏良的使命也即將結束,作為一名傀儡男朋友,能陪著楚瑜在大街上走上百十米距離就是所有的收穫。“想好去哪了嗎?”楚瑜最近表現得比較開通,讓他自行選擇丟包地點,不再沿襲電影院與網咖兩處。
“你隨便把我扔哪就是哪兒吧。”夏良有氣無力。
“你是不是覺得很委屈?”
“沒有沒有,再說也不敢……”
“算你識趣。”楚瑜揶揄,繼而轉身朝路邊的一家店走進。
夏良抬頭一看頭頂閃爍的霓虹燈,卻是一家品牌服飾專賣店,便有些猶豫。
“你不進來?”楚瑜從玻璃門後探出半頭。
“哦。”夏良硬著頭皮掀開隔簾。
店裡空間很大,商品琳琅滿目,按照價格高低與男女系列,分成若干區域。也許是空調溫度開得過低,夏良猛不丁打了個寒顫。男裝品牌區,楚瑜已經在導購小姐的指引下挑揀了幾件條紋短袖衫,一個勁的衝他招手。他剛一走近,楚瑜便以他為模特,表情自然的將挑好的衣服一件件往他身上比劃,並詢問他顏色是否適宜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