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們帶個信給慶格爾泰老漢,說我想他了。”
小夥子明白了老人的意思,便看看另外兩人,然後對爺爺說:“行,我們回去時幫您帶個話,他要是方便,我們再來時就把他給您接來,您放心吧。”
爺爺點點頭表示謝意,隨後額爾德木圖老人倒在氈子上,像是睡了。
勘測車走後的這天夜裡,五口人睡在包裡,使得包裡溫暖安逸。後半夜呼日郭勒金西面遠處的雪地那邊傳來了零星的幾聲狼嗥。一家人都聽見了。
哈森懷念旭日干,一夜沒有睡著。天剛矇矇亮,哈森便起身出了包去看看那幾匹馬。從東方地平線上露出的冬陽白金一樣明亮的金邊兒,可以斷定今天是入冬以來最晴朗的一天。馬兒身上的鬃毛被那金光照得映著人影兒。一夜沒有風雪,空氣盡管寒冷,但卻新鮮通透得使人看得更遠。哈森抱起一些幹牛糞,準備拿到包里加些火。阿爸阿魯斯迎面出了包。他伸手輕輕拉了一下兒子哈森說:“來,孩子,遠一點說話。”
哈森跟在阿爸身後走到十幾步外停下:“阿爸,有事?”
阿魯斯回過頭看著兒子:“你發現了嗎?(50)我看烏蘭這次回來心裡好像麻煩得很。(牧民口音:心裡很亂)”
哈森沒有言語,只是低著頭。
阿爸轉開話題:“還有,我看你舅爺爺的情況嘛,不好,我心裡覺得要有麻煩,他好長時間沒有提到慶格爾泰爺爺了,不妙呀。”
哈森抬起頭看著阿爸:“是啊阿爸,您來之前我就害怕得很,就怕不等烏蘭回來就……”
阿魯斯半天沒有說話。
哈森看看蒙古包對阿爸說:“您也彆著急,有我和弟弟,我先加點火去。”
阿魯斯溫和的看著兒子:“去吧。”
太陽已經像一面缸口大的鏡子了。竟然不知是什麼冬季依然留下的鳥穿過碩大的太陽後融入天空一閃即逝了。阿魯斯揹著手望著天邊的一絲薄雲,心裡擔心著爺爺是否還能看見春天歸來的候鳥。 電子書 分享網站
呼麥 十九(5)
蒙古包裡的人們都醒了。烏蘭已經梳理好長長的大辮子,她嘴裡咬著一隻皮筋兒雙手在給辮子收梢兒。隨後,一切似乎回到了幾年前草原的生活裡,她拿起大鋁壺把化開的淨雪裝進去,開始煮茶了。
額爾德木圖在這個早晨顯得異常的精神。他起身後就坐得直直地看著孩子們。等哈森加了火,烏蘭煮上了茶,便對哈森和烏蘭說:“來,孩子,把哈森他額吉給我做的新袍子拿來。”爺爺笑呵呵的。
哈森和烏蘭對視了一眼,隨後到箱子裡捧來嶄新的袍子。
爺爺看著烏蘭:“去吧孩子,給爺爺打些水來。”
烏蘭還是和哈森對視了一下,拿起一個盆轉身出去了。
爺爺微笑著脫去身上的舊袍子。
烏蘭很快用盆裝來了乾淨的雪:“爺爺,您要水乾啥?”
爺爺始終微笑著:“沒啥,我想洗洗。”
烏蘭趕忙把爐火上的茶壺取下來,換上那裝著冰雪的銅盆。很快那雪水全部融化了並冒起了熱氣。
額爾德木圖爺爺挽著內衣的袖子平和的問:“昨天回來,孩子,爺爺還沒有問你,還出不出去了?呵呵,那城裡真的就那麼好?”
哈森已經把新袍子展放在氈子上。聽到爺爺問烏蘭,自己也側著耳朵等著烏蘭回答。
說話間水已經溫了。烏蘭端下盆,在爐火上放回茶壺。又把盆端向爺爺:“您別問了爺爺,上次我回來不是已經和您說了嗎?我哪都不去,就陪著您。”
爺爺跪坐在氈子上,捧起溫溫的水,洗一把臉,把頭髮抹整齊,高興地叨嘮著:“嗯,好,你不是說再添些羊嗎,添多少呀孩子?爺爺還能吃上那肉嗎?嘿嘿嘿嘿。”爺爺心情越來越好。
哈森和烏蘭為額爾德木圖爺爺穿上了嶄新的烏珠穆沁式的棉袍子,烏蘭上前繫好爺爺袍襟的扣子。
爺爺高興極了,這袍子不是那種讓他討厭的袖子單*剪再縫上肩頭的新式袍子。他興致勃勃的對孫女說:“你也穿上你的大袍子,一會爺爺帶你去看那金子一樣的雲彩。”
按照額爾德木圖爺爺的吩咐,烏蘭翻出了自己當年參加那達慕大會時穿得那件大袍子。那是一件嶄新的經歷了三十年草原歷史的老袍子。是當年她的母親熬都格日勒嫁給她的父親時,孃家給做的東烏珠穆沁盛裝袍子。母親自從出嫁時起,就沒有捨得穿過。熬都格日勒那時曾經說過,如果自己生個女孩,就把這袍子留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