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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部分

聽到這裡,鄧九郎才開了口,黑暗中,他的聲音似乎清澈了些,“地五。”

“在。”

“我好恨她!”

地五:“……”

這時,鄧九郎低低一笑,他用力地搓了搓自己的臉,啞聲又道:“恨她又怎麼樣?我恨了她這麼多年,結果恨到現在,連夢中也都是她了。”

“郎君你?”

“去對面的酒家定一個房間,要能看到白衣樓的。今天晚上我就歇在那裡……我要想想,好一些事我都要仔細想想。”

“是!”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是不是要走?

夜,又深了。

隨著天空中最後一道霞光漸漸消彌於天地之間,白衣樓二樓處,一個廂房裡,出現了一陣悠遠神秘,空曠絕妙的琴聲。

路過的眾人,習慣性地停下腳步,習慣性地抬起頭去。

這一抬頭,他們對上了那個把影子拓印在紗窗上的長袍大袖的身影。

明明只是長袍大袖,明明燈火闌珊,明明遠處人聲如潮,可那個長袍大袖的身影,在古老的琴聲中,顯得那麼的高挺,俊美,悠遠,還有滄涼……

這是一種無法形容的孤寂,無語言語的滄涼!

鄧九郎傍著玉欄杆,面無表情地看著那白衣樓,看著樓下如痴如醉仰望傾聽的行人,看著樓上隱隱綽綽,卻俊美寥遠如斯的身影,還有那神秘古樸的琴聲。

直是傾聽了一會,他突然說道:“這琴不是她所奏。”

站在他身後的地五馬上稟道:“是,這是桓子況所奏,他的琴技還在柳白衣之上,只怕在天下間,也是排在前幾。”轉眼他又馬上補充道:“桓子況是前朝大文學家桓寬之嫡系子孫,長相俊逸出塵,美名揚於豫州,現在也是柳白衣的護衛之一。”

地五小心地看了一眼鄧九郎後,低聲說道:“郎君,我以為,你應該與柳白衣好好談一談。”頓一頓後,他輕聲又道:“郎君雖是信她清白,可她終日與這些人在一起,只怕聲名難再……”

鄧九郎沒有回話。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對面的白衣樓。

直一瞬不瞬地盯了良久後,他才低聲說道:“你們退下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是!”

此時此刻,在白衣樓中欣賞著桓子況的琴聲的,並不止柳婧等人。

顧呈也在。

他剛剛出現在樓梯口,這樓梯處有點深。光芒透不過去,令是停下腳步不再前進的他。完全處於黑暗中。

而站在黑暗中的顧呈,一眼便看到了那個好整以暇地坐在榻上,表情閒適的柳婧。

與前幾次相比,這時的柳婧,很安靜。她的身後沒有了那些美姬,角落裡也不曾站滿著那些咄咄逼人的護衛。

她只是仰著頭,只是這般靜靜地看著殿堂的對面角落處,鼓著琴的桓子況,站在桓子況身邊,長袍大袖風度翩然的霍焉。

見柳婧看得入神,顧呈也朝那個方向看去。

這一眼。他便看到了那一坐一站的兩個美男,那兩個人,都來自教養極好的家庭,氣質出眾。俊美過人。不需要言語,便是一副極美的畫面。

不由自主的,顧呈眉心跳動了一下。

慢慢的。他垂下眸來。

他轉頭朝著柳婧深深地看了一眼後,衣袖一甩,轉身就走。

見他連柳婧一句話也沒有話便退了下來,一個僕人湊上前來,客氣地說道:“郎君既然來了,怎地匆匆又返?可要小人通報一聲我家公子?”

“不必了!”顧呈的聲音極低沉,他俊美高雅的臉孔在燈火下越發顯得蒼白。“沒有必要。”丟下這幾個字後,他大步離去。

不管是鄧九郎曾經在對面的酒樓徘徊尋思了一會,還是顧呈來了又去,這些柳婧都不知道。

她一直聽著桓子況的琴聲,一直一直在聽著。

桓子況這人,心性曠達,經歷頗多,所奏的琴聲中,既有山水之妙,又有滄桑之意,在這個時候,能讓她紛亂的思緒得到平靜。

所以,她整整坐了三個時辰,那個溫厚地看著她,如兄長一樣的美男子,也整整奏了三個小時的琴。

直到子時早過,直到明月西斜,天邊雞鳴!

因頭一晚幾乎沒有入睡,第二天柳婧直得稍晚。

起來之後,她把諸事丟給霍焉張景等人處理後,便坐著馬車出了街道。

她來到洛陽多日,這還是第一次在街中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