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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冷聲道:“前面不過一里就有小城,城中有客棧,一旁還有村落,可借宿。”

顧相檀卻搖了搖頭:“這邊一樣可以睡。”

趙鳶一臉不滿,但顧相檀卻完全無視,該如何就如何,趙鳶只得拂袖而去。

天色擦黑,外頭營火簇簇,為養精蓄銳大多將士皆早早睡了,只留下巡邏的兵士時不時來回走過。

夜風輕拂車簾,顧相檀靠在榻上自縫隙內望出去,就見一白衣人緩步走來,似是聽得馬車裡的人皆睡了,對方便四面巡視一番後,便在原地站定不動了。

顧相檀瞧著那人背影良久,見他似乎並無離開的打算,終於忍不得起了身,他一動安隱就醒了,顧相檀卻示意無妨,而蘇息依舊睡得死沉。

“都在營中了,有何不放心的?”

趙鳶回過頭去,就見顧相檀倚坐在車邊,默默地望著自己,聽得他的問話,趙鳶未回,仍是轉過頭去,看向遠處一叢一叢的營帳,擺明了便打算這麼守下去。

顧相檀搖搖頭,走過去站到了他的身旁。

“你要這樣,我明兒個就自己走了。”

趙鳶一愣,立時轉頭緊緊盯著顧相檀,那目光犀利若刀,饒是顧相檀一向對趙鳶的冷冽氣勢有些抵禦,此刻卻也不由心虛。

但他依舊堅持道:“在其位謀其職,是你自個兒選的,既是要從軍,哪能為了些雞毛蒜皮就輕易動搖了呢,以小失大。”這話裡還是有氣,只要一尋到機會就要扎一紮趙鳶。

趙鳶卻回道:“誰說雞毛蒜皮?我自也不會糊塗到顛倒了大小。”

顧相檀呆了下,待將趙鳶話中的意思回過味兒來時,竟覺臉面有些灼燙,再留待不得,甩袖便大步離去,只是他進了馬車卻仍是翻來覆去難以入睡,直到極夜過去,外頭巡邏的人又加了兩撥,趙鳶見一切無事,這才安心回到自己的帳中。

看著他慢慢遠去的背影,顧相檀只覺心內微酸微痛,酸楚甜蜜交織難言,只能一邊苦澀品味,一邊緩緩迷濛睡去。

☆、賊人

只要有鎮有鄉;神武軍所過之處百姓皆扶老攜幼;爭睹威儀,還有人不斷送來熱湯瓜果以表心意,但軍中素來有令;如無將軍首肯不得收受民眾贈禮,所以一旦拔營,副將又會派人將那些東西悄悄地給村民送回去。

雖是餐風露宿,行軍又有些急促,但好在規律;眾人對顧相檀也很是照拂;於是還算安穩地行了十來天路;眼見著前頭就是蘆葦峽了。

蘆葦峽地處大鄴正中處;是嵩明湖的盡頭,再下去便是西、北兩地的岔道,要去鹿澧則筆直而行,若是要往陳州則得從峽底繞過群山西去。顧名思義,蘆葦峽曾經長林豐草花開遍野,更有數不盡的蘆葦叢層層疊疊,因而得名,只是不知何時起,此地漸漸變得草木蕭疏河川枯竭,連莊稼也漸漸地種不出一稞了,原本的村戶搬得搬走得走,此刻放眼望去只剩黃雲白草,一片荒涼。

顧相檀透過車簾看著遠處空茫,聽著開道的兵士稟報說前方有人跡殘留。商副將於是隨著前去檢視後回來道:“那痕跡被人消除了大半,不過還是瞧得出是馬蹄印和火炭的殘餘,看著人數還不少。”

王副將奇怪:“此地偏僻,偶有商旅行過,只是再走一個多時辰就有城鎮可借宿,為何這些人要住在野外?是缺少銀兩還是見不得光?”

商副將道:“那生火滅跡的手法也算老道,為以防萬一,我們還需小心為上。”

說罷便派了些兵士沿途追查,即便抓不到人也好威懾威懾。

就這麼又走了兩天,終於平安無事地出了蘆葦峽。

清晨時分,神武軍預備拔營往西,安隱便尋了兩位副將,代顧相檀來同他們告辭。

“靈佛這便要走了?不如末將著一支小隊將其護衛至北門府也可穩妥些。”這過了北門府,鹿澧自也不遠了。

安隱卻搖頭:“靈佛說不必勞煩,有皇上派遣的侍衛在,這一路行去也無甚高山急水,不過些村落罷了,約莫十多日就能到,屆時相國寺也會派人來接,各位大人可不用掛心。”

王、商二人對視一眼,又瞧了瞧一旁趙鳶,見他只淡漠著臉並未言語,於是一番思量後,遂點了頭。宗政帝對旁人多有保留,但是對靈佛那可是再上心不過了,隨扈的人也是千挑萬選出來的,身手自然了得,對付尋常的歹人惡徒該是不在話下。

不過他們還是慎之又慎地親自帶了人將顧相檀送到了岔道西去兩三里處附近,若不是顧相檀執意不讓他們再跟,或許這麼下去要沒完沒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