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不是從整日混在一起的夏錦瀾嘴裡得到了內情,還是本身覺得不對,反正也學著府裡其他的小姐,也沉默了起來。
等到快要臨近去廟裡的那個日子之時,這日請安,太夫人倒是一掃往日的沉默,還衝著楚玉兒招了手,示意楚玉兒坐到她的下首。
楚玉兒不明就裡,加之先時請安時的氛圍讓她印象深刻,她倒是猶豫了一下,方才慢慢走到太夫人下首坐下。
而太夫人瞧見了楚玉兒猶猶豫豫的動作,竟然也沒有生氣,在楚玉兒在她身邊剛剛坐下的時候,她伸手握住了楚玉兒的手,然後便紅了眼眶,哀聲道:“這幾日,府裡都要去廟裡禮佛,你也一道兒去,順便捐些香油錢為你娘請一盞長明燈。”
“外祖母……”
楚玉兒深受感觸的抬起了頭,一臉感激的看著太夫人突然落了眼淚珠子,開始痛哭了起來。
而楚玉兒這一哭,彷彿是洪水崩潰一般,太夫人的情緒也一下子失控了,直接摟著楚玉兒也開始痛哭了起來。
太夫人一邊哭著,嘴裡一邊哭喊著:“可憐的孩子,你怎麼就那麼早去了,留下我一個老太婆在人世受苦……”
太夫人口中所念及的孩子,也不知道是指楚玉兒的母親,還是指她的親生孩子,但大廳裡的氣氛,一下子充滿了傷痛壓抑的意味。
錦繡坐在下首,只聽得廳裡其他的輕輕抽泣之聲響了起來,她抬頭一看,瞧見坐在上首的幾個姐妹,也都拿了帕子開始抹起了眼淚珠子。
錦繡並沒有想哭的情緒,但為了避免自己顯得太過於突兀,於是也拿出了帕子,用力揉了揉眼睛,只將眼睛揉的酸澀發紅了,方才沒再折騰。
也不知道太夫人和楚玉兒哭了多久,錦繡一動不敢動的在座位上坐了許久,只覺得屁股都快坐酸了,哭聲總算漸漸弱了下來。
而太夫人一邊接過丫鬟伺候送上的打溼帕子,一邊目光掃過了底下坐著的幾個孫女,落在她們皆有些紅紅的眼眶上,不知道是不是她們的表現讓她滿意了,倒是難得溫聲開口說了一句:“時辰也不早了,我瞧著你們也累了,今日便不用去上學了,這幾日,也都不必去了,好好養足精神,過幾日,隨我一道兒上山禮佛。”
“是。”
錦繡隨著幾位姐妹聞言,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了大廳正中,衝著太夫人行了一禮。
而太夫人彷彿是哭的疲憊了,對著她們也只是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都退下,反倒是留了楚玉兒在身邊。
其他人瞧見,便是夏錦瀾,也一改往日爭強好勝,只沉默的跟著眾位姐妹一道兒退出了大廳。
錦繡這邊一退出大廳,便忍不住喘了一口大氣,方才在廳裡的氣氛,真是壓抑的很。
而走在錦繡邊上的夏錦瑟瞧見錦繡這副模樣,臉上露出了幾分好笑,她不由伸手摸了摸錦繡的腦袋,只是慢慢的,目光裡卻又閃過了幾分複雜。
錦繡順著夏錦瑟的動作揚起了腦袋,抬頭看向了她。
而夏錦瑟僅是笑了笑,倒是沒有如先時一般總拉著錦繡說話,只是輕輕溫聲道:“既然今日不用上學,五妹妹便回院子去吧!”
“好。”
錦繡點了點頭。
錦繡這個時辰回院子,自然引得柳氏一陣詢問,聽罷緣由後,柳氏倒也只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麼,反而招呼著錦繡試了剛剛讓人做出來的衣裳。
而由那一匹月白色緞子做出的那條衣裙,在錦繡試過合適之後,柳氏便吩咐張嬤嬤收了起來,只待讓張嬤嬤在上山那一日給錦繡穿上。
這天兒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在跟人做對,到了上山禮佛那一日,天兒竟然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場冬雪。
這場冬雪是從昨夜開始下起,雖然不大,但等到第二日起來的時候,地面上積了薄薄一層,莫說今日出府的是一大家子女眷,定要坐馬車上路,這路面肯定不適合坐車上路。便是這天氣,也不適合帶著孩子一道兒走。
但柳氏也是知曉太夫人上山的決心,肯定不會因為這點子雪便將這次出行作罷。所以也只好吩咐了錦繡身邊的人備足了手爐等取暖之物,除了讓張嬤嬤給錦繡穿上了原先備下的衣裳,又讓丫鬟取了米白色狐狸皮襖,將她裹成一團球兒。錦繡伸了伸小手小腳,覺得四肢完全被衣服給束縛住了。
勇誠伯府一行人,天剛亮,辰時便出了門,但因著路面不善,隊伍走的不快,直到了將近午時方才上了山到廟門口。
也幸得太夫人禮佛的這處廟宇,是京城裡最大的一處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