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電話聽筒很快被重新拿了起來,蘭知的聲音直接粉碎了他的痴想。
“你好。我是蘭知。請講。”他的聲音聽上去一如既往的禮貌而疏離。電話的脈衝訊號更是加重了這種疏離的感覺,讓韓敬突然覺得蘭知似乎離自己很遠很遠,遠如夜空中的星辰一般,遙不可及。
“我是韓敬。我把我的鑰匙忘記在你公寓裡了。我現在在你公寓門口。”他一口氣把所有的話都簡明扼要地說完了,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說完的。
蘭知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
“我馬上回來。”他說,語氣裡聽不出任何情緒,“你等我半個小時。”
然後他就掛了電話。
那老太太招呼他:“小朋友,外頭蠻冷格。到我家先坐坐。”
韓敬搖了搖頭,沮喪地婉拒。
他抱膝坐在蘭知公寓的門口,什麼也不願意想。
天氣已經有點轉涼了,韓敬坐著坐著,只覺得自己的心也轉涼了。
沒關係。他不停地安慰自己。蘭知一定會給自己一個很好的解釋的。
而只要蘭知肯解釋,無論那是多麼蹩腳的謊言,他都會去選擇相信蘭知的。
只要一個解釋就好。他相信他能夠重新熱起來的。
他就這麼直直地盯著自己的手錶看。手錶的指標是夜光的,在昏暗的過道里發出幽幽的光亮來,無聲地提示著每一秒的時間流逝。
半個小時缺十秒的時候,過道另一頭的電梯門開了,蘭知兩隻手插在西褲口袋裡,從電梯裡走出,徑直朝韓敬走來。
韓敬就這樣看著他一直走到自己面前,停住腳步,低頭沒有表情地看著坐在地上的自己。
整個過程花了十秒鐘。
“你很準時。”韓敬努力平復心情,朝蘭知抬了抬腕錶,“正好三十分鐘。”
蘭知沒說話,直接從口袋裡掏出鑰匙,開門。
韓敬很快就找到了自己遺落在臥室門背後的鑰匙。
找到鑰匙後他站直身體,看著靠在臥室門框上的蘭知。
他在等蘭知說話,談一談之前發生的事情。
可是蘭知似乎並不打算談論,他兩隻手再一次插進了西褲口袋裡,也望著韓敬。
兩人就這樣對視了很久很久。
“地鐵站十一點關門。”最後是蘭知破天荒地先打破了兩人的沉默,“你要趕末班車最好現在抓緊。”
韓敬沒有動,只側頭往窗外看了一眼。
這裡地段很好。窗外整個A市璀璨的眼底。
太過美麗,讓人心碎。
“你不覺得你應該解釋一下嗎?”他定定看著那折射了滿滿一窗戶光怪陸離的霓虹燈光,問蘭知。
好一會兒之後蘭知淡淡開口,問他:“你要我解釋什麼?”
“隔壁老太太告訴我你去你養父母家了,是真的嗎?”
“是的。”
“那為什麼接電話的是那個姓朱的?”
蘭知聞言推了一下眼鏡,看著韓敬。
“你不是已經知道為什麼了嗎?”他反問。
是的。韓敬不是傻子。當然知道為什麼接電話的是朱誠。可是他仍然幻想著從蘭知嘴裡聽到一個不同的答案。他舔了舔乾澀的嘴唇:“你知道我向來很笨,很多時候不能夠領會你的意思。所以我想聽你親口說一遍。”
蘭知側頭,輕輕嘆了一口氣。
“他是我的養父。”他很簡短地回答,眼睛都沒有看韓敬。
“是啊。他是你的養父。”韓敬重複一遍,雙手慢慢地握成了拳,“這就能解釋為什麼今晚他會接電話,也能解釋為什麼你會住在這套屬於他的公寓裡。”
蘭知還是不看他,自己走到視窗,把窗簾拉上了。
“既然都解釋清楚了你也該抓緊走了。”他說,“否則末班車……”
“我覺得沒有解釋清楚。”韓敬打斷他。
蘭知已經把窗簾拉上了,聞言回頭。
韓敬想了想,終於鼓起勇氣道:“他既然是你的養父,你們還有……還有不清不楚的關係,你不覺得從倫理道德上說不過去嗎?”
蘭知的神情一瞬間有些差。
“如果他不是你的養父,我可以就當是你喜歡和年紀比你大的男人做,但是事實上他是你的父親……”
“東西可以亂吃。”蘭知冷冷打斷他,“話不可以亂講。”
韓敬一愣:“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