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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息。

一路上他們只在必要時停駐休息,但都隱藏在陰暗的地帶,現在可以放鬆了,這一行人把車停在了陽光燦爛的小溪邊。

“喔呼!”維特興奮地高呼,三兩下便扒光了自己的衣服跳進了小溪裡,溪水剛好沒過他的膝蓋,湍流偶爾衝得他站立不穩。理查跟著他下去,“小矮人你真嬌小,”他抓住了維特的手臂,防止對方被腳底下的鵝卵石滑倒,取笑的詞語一個一個地從他的嘴裡說出來,“真的相當小巧,小的身軀,小的手和腳,還有小的……呵呵”。

維特專注於情結身體,一開始就配合著溪水潺潺的聲音哼起了小調,所以沒聽到理查的話,否則,那就會是一場大戰了。

荷倫安上兩輩子都是愛乾淨的人,這些天都在趕路,已經很久沒有洗澡了,維特舒服的模樣令他覺得身體都在發癢。他也想洗澡了,但還是習慣地往四周掃了一眼,上輩子的米提萊特把他保護得連最擅長保護幼崽的金甲獸都自愧不如,在野外洗澡,他都會守在他的旁邊。但是,荷倫安再一次因為這個現實而清醒了過來。因為,米提萊特根本沒有在附近,甚至沒看他一眼。

米提萊特在理查和維特上游的位置脫光了衣服,他做著各種動作舒展著四肢,讓健美的身體在日光下被一覽無遺,精靈的男性雖然高挑,但多以修長為主,很少有如此結實的肌理,這足以讓別人關注了,但更讓人無法忽略的是他左胸嚇人的傷疤。

荷倫安收回視線,給了他自己幾個巴掌,聲音不大臉很疼,他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做,但心裡有個聲音告訴他,他必須記得,是誰害得他上輩子絕望自盡的。

荷倫安深深吸了一口氣,從包裹裡拿出了一套乾淨的衣服——包裹是爺爺奶奶收拾的,這讓他在木車裡難過了好一會兒——然後安靜地走到更上游的位置,這裡的樹木很繁盛,樹蔭遮天蔽日,暖和的陽光被涼涼的空氣取代,只幾束細小的光束從葉縫中漏下來,溫暖指尖都做不到。但是荷倫安不願意走近那三個人,所以選擇了在這裡洗澡。他先是解掉了頭巾,耳朵感受到的溫度就像冰一樣,他把手搓熱,在上頭捂了一下,感覺沒那麼難受之後才開始脫掉上衣、褲子。褲子滑落到草地上,他倒抽了一口涼氣,“我、我的天啊……”他急忙忙地撲進水裡,用脫下來的褲子拼命刷右腿的面板,“不,不,不!”

光束恰好落在他的腿上,顯得那些藤蔓和那朵紫花嬌豔得跟真的一樣。假如你仔細觀察,你會發現藤蔓又長大了,蔓延到了荷倫安的大腿中段。

荷倫安這些天都因為曼森爺爺和奶奶的離去而傷心,清醒著或者睡著都是迷迷糊糊的,再加上米提萊特一直在眼前晃悠,他更加不願從睡夢中清醒了。所以,他也幾乎忘記了腳上的玩意兒,事實上,它不痛不癢,右腿的無力感也消失了,甚至更加有力氣,他沒有在是否會惡化的這個問題上付出太多關注。

可是,這些噁心的、可怕的玩意兒!他咬著下唇,全身都顫抖了起來,想象永遠是恐懼最得力的助手,它能把人逼瘋。荷倫安早已經忘記了洗澡的事,他拼盡全力地虐待自己的右腿,那裡因不見日光而細白的面板因此而變得通紅,有些地方甚至滲出了血痕,但這些都阻止不了荷倫安的行為。

突然,一隻手從他的身後伸了出來,奪走了他手裡的布料,“假如你不介意,我可以幫你把它砍掉。”聲音很冷漠,說話的人突然掐住了他的後脖子,荷倫安彈跳了一下,被人扯上了岸,脫離水滋潤的右腿碰到尖銳的野草傳來痛感,他忍不住發出“嘶”的氣音,微微抬起了磨損的腿。身後的人離開了,腳步輕盈,幾乎聽不到野草被壓斷的聲音,荷倫安當然知道這是誰,如果可以,他很想問:你為什麼要多管閒事?

無論是多可怕的東西,看久了總會麻木,荷倫安注視著自己的右腿好一會兒,才重新下水把自己打理乾淨。擦乾身體,穿好衣服鞋子,再擦汗濃黑的頭髮,綁上看不清楚花色的頭巾。

回到木車旁邊,六腳獸肚皮朝上曬太陽,米提萊特笑著和理查聊著什麼,理查還分出一半注意力在不知道哪裡來的動物上,當然,這些動物已經是屍體了,理查用腳尖出勾它們,維特毫不留情地給了那條腿一棍子。維特是燒烤能手,這一路上的食物基本都是他準備的。荷倫安低著頭走過去,隨著距離的拉近,逐漸聽清楚了那兩個男人的談話。

“……兄弟,別怪我羅嗦,你真的完全不像精靈……哎!你瞧,這隻皮祖鳥的嘴巴,裡面含著什麼?”理查似乎一直在和米提萊特糾纏精靈身份這個話題,然後被獵物嘴裡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