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杯杯口之上。
說來甚是奇怪,此種毒藥平日裡偶有服用對身體並無大礙,只是一旦沾上了烈酒,立刻變得劇毒無比。
幸虧當時杯子裡的酒水已被嬿婉無意中灑落一多半,並沒激發出太多的毒性,否則即便眼下站在這兒的是華扁鵲,恐怕也是迴天無力了吧。
是何原因竟會發生這種事情?大約也只有等到嬿婉醒來,等她來解釋才最清楚不過了。
不多時,她果真如縵舞預期般緩緩睜開了眼來,勉力從床上坐起身來,見到圍在床邊的師父師兄妹,霎時淚如雨下,泣難成聲。
輕寒走到床邊,挨著床緣坐了下來,臉上看不出責怨抑或嗔怒,只是一臉平靜地望向嬿婉,淡淡地問道:“這毒是何人所下,你可知道?”話雖是疑問,裡頭卻是胸有成竹的篤定,像是他一早就已知道了答案,只是要她親口說出這句話似的。
嬿婉自然知道自己的師父料事如神,這樣問了便是已經知曉了答案,於是黯然垂下頭,貝齒咬了咬下唇,如實答道:“是我。”
一旁的城七與縵舞都被這回答嚇了一跳,城七更是忍不住追問:“你下的毒?你下毒害自己做什麼?”話一出口,城七立馬頓愣,想起或許正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才會害得嬿婉鑽了牛角尖自尋短見,一時不知該如何繼續說下去。
嬿婉卻是默默搖了搖頭,淚珠子愈發止不住地往下掉。
“是要由你自己說,還是我來替你說?”輕寒面不改色,毫不為之動容半分。他自然知道其中緣由,自然也是有他足以慍怒的地方。
這可真真苦了毫不知情的縵舞城七,一頭霧水找不著北。
嬿婉抽泣了幾聲,竭力將眼淚吞嚥回去,漸漸竟也止住了哭泣,爬滿淚痕的臉上寫著深刻悔意。
“這毒酒本是為了師妹準備的。”一語既出,滿座皆驚,而後又聽嬿婉繼續說了下去,“是鳳瑤指使我,叫我下毒毒害師妹,只是,到了最後一刻,我終是不忍,卻又沒臉繼續面對你們,於是索性自己將那毒酒飲下,一死了之。”
回想起席上嬿婉給自己倒酒,初初遞來的那杯應當就是毒酒了,卻在她正要接手之時忽然抽了回去,當時也未想的太多,誰料其中竟還有這麼一層。縵舞也不知該喜還是該憂,喜的是師姐迷途知返,最終還是沒有鑄成大錯,憂的是自己何時竟成了這麼討人厭的角色,鳳瑤想要置她於死地尚能理解,可對方是自己朝夕相對親如手足的師姐,怎麼也
這麼想著,一絲陰霾籠罩上心頭,讓縵舞不由得失落起來。
她想了想,還是抓住了方才嬿婉話裡的重點,問道:“鳳瑤?你怎會和她扯上干係?”瓊華宮與凌煙山莊,素來貌合神離,輕寒不待見鳳瑤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了,作為輕寒的徒弟,怎麼莫名其妙就和鳳瑤勾搭上了,還要聽命於她,這著實令人費解。
“此事說來話長。”嬿婉嘆了口氣,該知道的遲早都得知道,事已至此,她也不打算繼續隱瞞下去了,“當初鳳瑤忽然找上我,說是能夠幫助我獲得我所想要得到的東西,我一時鬼迷心竅,竟也答應了她。”
女人嘛,只為了個“情”字,便會頭暈腦脹頭腦發熱,行事就連自己都會覺得匪夷所思。然而,待到答應了下來,再想回頭已然是來不及了。沒有退路,只能一條道兒走到黑。
靜默良久,諸人各自思量,思緒翩飛。
過了好一陣,輕寒才終於嘆了口氣道:“回頭是岸,如今你及時收手,總算是未釀成大禍。”
與輕寒的鎮定自若不同,城七顯然被這件事情的真相燃起一股怒火,堅持要領他手下影堂弟子前去剷平瓊華宮,將鳳瑤除之而後快。
然這樣激進的舉動毫無懸念地被輕寒阻攔,他表示現在貿然動手對凌煙山莊佔不到任何好處,時機未到,還是稍安勿躁的好。
暫時平息了城七激奮情緒,輕寒又轉而問向嬿婉:“既然你與鳳瑤早些便有了聯絡,那你可知她最近還有什麼動作?”
嬿婉思忖了片刻,無奈搖了搖頭,她並非不想說,只是,鳳瑤與她所說的事情也是少之又少,她所知道的事情,至多也就僅限於鳳瑤近些日子與寒國二皇子關係甚密了吧。瓊華宮與寒國互通往來,似乎打算同時向天元朝廷以及整個武林下手。
這可好,內憂外患一併全齊了。輕寒冷笑。
不過對於鳳瑤同寒國二皇子勾結一事,輕寒似乎並不十分上心,畢竟曾經與韓仲正面交鋒過一回,對方几斤幾兩,他心裡還是拿捏得準的。鳳瑤也不知是吃錯了什麼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