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激流鄉商店的售貨員。他們在一九七七年秋天結婚的時候,我再一次來到激流鄉。柳莎帶著我來到商店,去看林金橘的時候,我看到了擺著布匹的貨架上,有一明一暗兩匹布,一匹青藍色,一匹|乳黃|色,我的眼前立刻就閃現出了耶爾尼斯涅被洪流捲走的那個黃昏,我所看到的金河的景色。我的歲月之河,流淌的就是這兩種顏色。我感慨萬千,不由得老淚縱橫。我的眼淚讓林金橘覺得委屈,她問柳莎,奶奶是不是不喜歡我做她的孫媳婦?我讓柳莎告訴她,我不過是想起了一條河流。
九月結婚後,柳莎又回到我身邊。她的脖子上依然戴著維克特為她打磨的鹿骨項鍊;每到月圓的日子,她就會哭泣。維克特喜歡在月圓時刻向她求歡。這個秘密,早在他們結婚時我就知道。因為一到月圓的日子,從他們的希楞柱裡,會傳出維克特快意的呼喊。
一九七八年,達吉亞娜和索長林帶著他們剛出世的女兒索瑪回到了我身邊。那年依蓮娜已經十歲了,達吉亞娜把她送到激流鄉上學,由九月和林金橘照顧著。達吉亞娜告訴我,她很想要一個男孩,在索瑪之前,她也懷了一個,可是到第六個月時,突然在山中滑了一跤,孩子流產了,是個男孩,把她和索長林心疼得好多天吃不下東西。
安草兒也到了結婚的年齡了。我本以為不會有姑娘看上安草兒的,他的愚痴是人所共知的,但有一個叫優蓮的姑娘還是喜歡上了他。優蓮所在的烏力楞與我們相鄰,有一次馬糞包去那裡,把安草兒煮了好幾壺鹿奶茶要招待電影上的人的趣事講了,別人聽了都哈哈大笑,只有優蓮沒有笑。她對她的額尼說,安草兒的心腸這麼好,心地又那麼的純潔,這樣的男人是可以依靠一輩子的,我願意嫁給他。優蓮的額尼把這話告訴給馬糞包,馬糞包高興極了,立刻回來跟我們商量安草兒的婚事。我們很快為他們舉行了婚禮。開始我和妮浩還擔心安草兒不懂男女之事,而為他隱隱擔憂著,但他們婚後不久,優蓮就懷孕了,這真讓我們高興。不過優蓮沒有依靠上安草兒一輩子,她在轉年生下一對雙胞胎後,因大出血死了。那些難產而死的女人,通常只停上一天就埋葬了。但安草兒卻不讓埋優蓮,他守在她身邊,不許送葬的人靠近。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三天過去了,四天也過去了,雖然那時已是涼爽的秋季了,但優蓮的屍體還是腐爛了,散發出陣陣臭味,招來一群又一群的烏鴉。我只好對安草兒說,你不要以為優蓮是死了,她其實變成了一粒花籽,如果你不把她放進土裡,她就不會發芽、生長和開花。安草兒問我,優蓮會開出什麼樣的花朵呢?我便把依芙琳曾對我講過的拉穆湖的傳說講給他聽,我說拉穆湖上開滿了荷花,而優蓮就是其中的一朵。這樣,安草兒才同意埋葬了優蓮。從那以後,每到春天的時候,安草兒都要問我,優蓮開花了嗎?我說,有一天你找到了拉穆湖,就會看到她的。安草兒說,我哪一天能找到拉穆湖呢?我說,總有一天會找到的,我們的祖先是從那裡來的,我們最終都會回到那裡。安草兒問我,優蓮化成了荷花,我會化成什麼呢?我對他說,你不是荷花旁的一棵草,就是照耀著荷花的一顆星星!安草兒說,我不做星星,我要當一棵草,草才能親著荷花的臉,聞著它身上的香氣啊。
優蓮留下的那對雙胞胎的名字,是安草兒給起的,一個叫帕日格,一個叫沙合力。帕日格是一種背夾,而沙合力則是糖的意思。安草兒似乎把心思都放到了對優蓮變成荷花的幻想中,他對孩子漠不關心。所以撫養孩子的責任,落到了我的肩上。
到了一九八○年,已經三十歲了的馬伊堪懷上了私生子。
馬伊堪的悲劇,與拉吉米有著直接的關係。不管誰來向馬伊堪求婚,拉吉米都說,她還是個孩子呢。我和妮浩不止一次勸他,馬伊堪快三十了,再不嫁人的話,不是把她給耽誤了嗎?這孩子是被遺棄的,身世本來就淒涼,應該讓她得到幸福。可拉吉米的回答永遠都是:她還是個孩子呢。如果是馬伊堪自己央求他,說她也想像其他姑娘一樣結婚、生孩子,拉吉米就會大哭一場。馬伊堪這朵嬌豔的花朵,就是在拉吉米的哭聲中一天天地黯淡下去的。
高平路求婚多次遭到拒絕後,再也不上我們這裡蒐集民歌了,他早已娶妻生子。當拉吉米聽說高平路結婚的訊息時,他對馬伊堪說,你看,情啊愛啊哪個是真的'E…B…小。說…t。x。t。下。載。站…分。享。w‘。w。‘w。。t。x。t。e。b。。c‘。n'?它們都是過眼雲煙!那個漢族老師怎麼樣?他不照樣結婚了嗎?誰都會拋棄你,只有阿瑪不會拋棄你!那時的馬伊堪已經知道自己被遺